寨子里死了第一个人！”

“这人，就是谢荣的父亲！他被吊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浑身光溜溜的，内脏全都被掏空了，风吹来的时候，那双僵硬的脚就跟着绿油油的槐树叶晃啊晃！“谢荣？就是今早在祠堂带头吵嚷的那个？"姜韫皱着眉头问。二祭司看了她一眼，点头：“是他！”

“不怪他气愤，他父亲死后，母亲也…”二祭司摇摇头，“总之，他家就乘他个独苗苗了！”

“这么说，寨子里每个死去的人，都是同样的死法？”“是啊，全都是光溜溜，口口，肚子里面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躯克…“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二祭司脸掩面哭泣。

谢寻山给他倒了杯水，说：“二叔叔，节哀啊！”二祭司把水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像是缓和了不少：“你二婶婶跟了我一辈子，也没让她享过什么福气，是我没用，连人都护不住！”“连人都护不住啊！”

“行了，正事要紧，别让小辈们看笑话。"大祭司撑着拐杖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让人叫我！”

人走后，毕有方靠了上来，问：“他就这样不管了？”二祭司说：“大哥年纪大了，容易劳累！”“年纪大？可他看着才四五十岁啊！”

“大祭司今年一百零八岁了！"谢寻山面色复杂地看着毕有方说。毕有方瞪大眼睛：“多少？”

“一百零八岁？”

听了这话，就连姜韫都挑了挑眉，她看向阿缚，阿缚仍旧坐在石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祭司远去的背影。

“对了，谢荣说的那副神像是什么模样？”二祭司“嘶"了一声：“很高，怀里捧了副神龛，面若观音，额间有一点痣，像是观音神像，却又不大像！反倒像是入了邪的观音像！”听到这副描述，姜韫不由自主地想到阿缚胸前的那副阴纹刺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跟阿缚又有什么关联？

“对，跟他一样！"二祭司突然指着逆着光走过来的阿缚，他狐疑地绕着阿缚上下打量了一圈。

“一模一样……”

“怎么会一模一样？”

“究竞是人像神，还是神像人？”

“神生万物……二祭司像是突然着了魔怔，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本子，抓耳挠腮地在上面涂涂画画。

“神生万物，人为刀想……“他目光渐渐变得呆滞，口中神神叨叨个不停。见状，毕有方目瞪口呆，她咽了口唾沫，用手背拍了拍谢寻山的手臂：″他一直都这样吗？”

谢寻山苦笑着点头。

毕有方啧啧称奇：“你们家的人，可真是……”“神奇！"她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个词来。

“二叔叔从小到大都有些偏执，做事情一根筋，因为这事儿二婶婶没少跟他吵，相对的，他的请灵术也是最得先祖认可的。“谢寻山道。“你还记得先祖庙怎么走吗？"姜韫突然问。谢寻山哑然道：“姜韫，我是大多事记不太清，不是失忆了。”姜韫哼笑一声：“挺好，带路？”

谢寻山推推眼镜：“等我会儿，我先给爷爷喂药！”姜韫抬抬下巴，示意他麻利点。

“等等！"阿缚突然叫住了他。

谢寻山不解，还是停了下来：“怎么？”

“这个给你！”

阿缚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颗圆润润的，绿色的，草药揉成的丸药。“”这………

“是木菊花！"阿缚说，“虽然不能救谢寨主，但至少，可以让他好受一些！谢寻山面露感激：“谢谢你，阿缚！”

毕有方跟着谢寻山一起进去了。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

“你有话要问我?"阿缚突然说。

“大祭司有古怪，对吗？“姜韫盯着阿缚，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表情，“你知道他有古怪！”

阿缚笑了，那笑容如同雪山脚下融化的小溪流，冰冷刺骨。“阿韫，你真的……想知道一切吗？”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阿缚突然靠近，与姜韫面对面，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触碰到了一起，呼吸交融间，是一片意乱心慌！

姜韫浑身上下像是被冷热水轮着过了一遍，七经八脉都被凝住了。阿缚的这声阿韫，叫得她呼吸都不顺畅了。隔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说：“是，我要知道！”“尤其，是你的一切！”

阿缚的目光幽深深的，像是看不见底的枯骨深壑，他幽幽问道：“阿韫啊，你听说过，伏羲永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