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全程帮忙带小孩。
放放喜欢待在程医生身边,和他斗智斗勇。祝晴便和曾咏珊坐在一边,用手挖着沙坑,堆出小小城堡,陪着聊天。“其实那天去糖水铺一一"曾咏珊说,“是我约梁sir的,但是他好像…她耸耸肩:“我也说不上来。”
原剧情里的重大节点被扭转,主线却仍在继续。曾咏珊告诉祝晴,她试过给梁sir打电话闲聊、约他出来喝糖水吃云吞面,梁奇凯从来没有拒绝过,可似乎也并不热络。原剧情里,原女主被原男主治愈,慢慢地,两个人互相吸引。到了现实生活中,促使他们靠近彼此的契机消失了,这段关系停留在同事层面,始终没有进展。但祝晴知道,如果曾咏珊了解真相,她一定不会觉得遗憾。家人之间毫无保留的爱与陪伴,是比爱情要更加珍贵的羁绊。“祝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曾咏珊踢着脚下的沙子,声音闷闷的。祝晴没有立刻回答。
曾咏珊垂头丧气,就知道的,祝晴应该没兴趣和自己探讨这个问题。但是,她总不能去找豪仔、黎叔聊这些吧!讨厌的海风,时而清凉,时而燥热,就像她起伏不定的心情。正当曾咏珊为这样陌生的自己而懊恼时,耳边却传来祝晴清亮的声音。“总之……“祝晴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不要委屈自己。”曾咏珊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跟在一个人身后跑,得不到回应,却又没有被彻底拒绝,总是患得患失,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她生性乐观,从来不会计较付出了多少,可在祝晴提醒她不要受委屈时,还是有些晃神。
“好。“曾咏珊轻声道。
夕阳里,放放小朋友终于等到程星朗交出游戏机。他一个关卡接着一个关卡闯过去,如果不放水,根本轮不到小孩上场。阿Ben刚才还见盛家小少爷气呼呼,一转头,两个人肩并着肩,靠得这么近,成为最佳玩伴。
“你们和好了?"阿Ben啃着一只烤虾,好奇地凑过来问。盛放捧着游戏机,头都没有抬。
“因为他给我看好病啦。”
那晚,晴仔守在他床边,用程老师教的方法给他擦汗、喂药。“原来法医还能给我看病。"放放低头戳着游戏机的按键。“当然。"程医生顿了顿,唇角扬起,“兽医也可以。”盛家小少爷抬起头,眼睛瞪圆。
夕阳正好落在程星朗的身后。
刺目金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却掩不住唇角的笑意。不远处,祝晴拿了一瓶冰镇饮料,在黎叔身边的折叠椅上坐下。“黎叔,你上次说他为什么收集剪报?”
黎叔接过饮料。
年轻时喝酒误事,从那之后,他习惯了滴酒不沾。“他啊……“黎叔抬眼,“听说过十七年前程家的案子吗?”十七年前的祝晴才多大,还是不识字的年纪。就算当时那起惨案闹得满城风雨,她也无从知晓。“程医生的父亲,是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他母亲更不得了,遗传精神病学权威。”
“夫妻俩都是享誉国际的医学专家,发表过不少轰动性的论文。”“他们还有个小儿子,性格内向孤僻,和程医生截然不同。”黎叔望着程星朗的身影,声音逐渐压低。
那是一个异常安静的深夜,当警方接到报警赶到程家时,时间仿佛凝固。推开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程星朗的父母倒在客厅的血泊中,而他则满头是血,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当时,他弟弟的房间里,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当时我还没有调到现在的组,跟着老搭档一起负责程家的案子。那人用了钝器,差点砸碎星朗的后脑勺,我还记得,抢救了整整三天,他才脱离危险期。”
“案子很快就破了,凶手是个有精神病史的流浪汉,此前已经犯下多起命案。在警方追捕过程中,他慌不择路地冲出马路,被一辆大卡车当场撞死。”“奇怪的是,这个疯子对其他受害者都极其残忍,唯独对程星朗的弟弟充满善意。那孩子房间的床铺整整齐齐,柜子里少了几件衣服,就连床头陪他入睡的小熊公仔都被带走了。”
“他们一一"祝晴忍不住问,“是不是认识?”这十七年来,程医生也一直在问相同的问题。他们是不是认识?
当年的凶手,到底带弟弟去了哪里?
他办公室里堆满了恶性案件的剪报,每一份都详细地标注死者或失踪者的信息。
程星朗固执地相信,弟弟一定还活着。
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直到现在,星朗都没有搬走,那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留着当年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念旧,是在等弟弟回家,还是在寻找我们遗漏的线索。”“白天他能若无其事地进出,但到了晚上……我听说,法医室有张折叠床,他经常睡在那里。”
“看不出来吧?"黎叔眼神复杂,朝着程医生的方向努了努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祝晴看向正和放放抢着玩游戏机的程医生。他懒散地靠着,单手挡住刺眼的落日光芒,还顺便用另一只手帮放放挡了阳光。
印象里,程医生总是这样笑着。
完全看不出来他背负着鲜血淋漓的过往。
“你赢了。”程星朗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小人儿。盛放的欢呼声响起,游戏机屏幕上"通关成功"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