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一压,便好很多。
“按周不宣所说,还得吐两天,他的胸口才能彻底不堵,”妘宇然抽出写满注意事项的手抄药方,“想要治好这玩意儿,必须严格忌口,只能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各种鱼各种肉沾都不能沾,否则极易复发。”
“主子放心,”福禧道,“皇甫公子那边都谨守鬼医大人的叮嘱呢,石头这里自然也不会出错。”
“那就好,”妘宇然的注意力依然胶在药方下面的医嘱上,“告诉吴憾,鬼医说,病患痊愈后的前十天,最好用萝卜煮米汤善后调养。”
“奴婢这就过去,”福禧立即转身,“免得出了问题,怪到~~”
“等等,”妘宇然突将食指竖于唇前,轻嘘,气音,“别说话。”
正在用力甩胳膊抬腿的福禧顿如中了定身术般原地僵硬,只眼珠四方乱转,模样着实好笑。
妘宇然噗哧一声没忍住:“算了算了,过去瞧瞧吧。”
他站起身,“听动静,好像是周不宣来了。”
福禧、安康惊喜不已:“那咱快过去!”
阴爪鬼医初入魏府时,除了管家和两名府卫,并无几人知晓,这回现身,正好魏老爷子也在场,不用邀约,就能见到本尊。
魏庭枝的父亲魏昌明已年近六十,是位待人和气、恺悌君子般的儒商,因妻儿离世连遭两次打击,满头褐发大部分成了白丝。
好在二儿子肯堂肯构,克绍箕裘,独力撑起魏府的同时,不忘分心尽孝,为老爹调养。
加上孙子孙女欢声笑语、常绕膝前,失去的精气神,便渐渐找回来,身体也极其硬朗。
家有妇孺,收留两个不断发作的疯病,魏昌明原本是不同意的,但一说二患由阴爪鬼医亲自看诊医治,便立马改了态度。
只是他有些不太清楚,儿子何时跟阴爪鬼医有了交集?
老两口跪下磕头、拜谢魏老爷后,便局促不安地一旁立着。
魏庭枝让他们进屋照顾病人。
两人如蒙大赦,立即告退。
未走正门、轻功直达目的地的周不宣看到魏昌明,抱拳行了个身为晚辈的礼:“打扰伯父了!”
魏昌明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鬼医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老朽远迎未及,何来打扰之说。”
话毕,又是令下人倒茶,又是让厨房做饭,不知怎样招待才好。
周不宣连忙阻止,并朝魏庭枝使眼色。
魏庭枝便道:“爹,您别忙活,孩儿和鬼医大人还有要事要谈。”
魏父秒懂:“好好好,你们谈,你们谈,我这糟老头子就不夹在中间乱掺和了。”
妘宇然进院时,正好听见这句,顺势过去搀扶:“爹,我扶您回屋休息。”
“好好好,宇然乖,”魏昌明笑容更甚,“咱爷俩好久没对弈了,一会儿陪为父杀两盘。”
“好的爹,”妘宇然痛快答应,“但您得让儿子两个子儿,不然儿子输得裤衩子都没的穿。”
魏父哈哈大笑,欣然同意。
若说故意请老爷子让棋是魏庭枝的孝心,那妘宇然,可就真的因为棋艺太臭。
每次都被杀得溃不成军,屁滚尿流。
实战教了这么久,最好的成绩,也只是堪堪打个平局。
即便如此,有家人相陪的魏昌明也开心无比。
周不宣也忍俊不禁:“斯文小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搞笑了?”
“就灵光一闪,没啥技巧,”妘宇然挥挥手,“你们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再叫我。”
“没啥事,”周不宣也不客气,“让人照顾好皇甫奉就行。”
“那必须的,”妘宇然仰起颌,“鬼医大人的吩咐,我妘宇然哪怕跪着也要完成。”
周不宣再次被逗笑:“贫嘴。”
妘宇然也乐:“那我们就先走了,饿了渴了找魏府当家的。”
周不宣看眼魏庭枝,笑意憋不住:“好。”
妘宇然边走边心下轻哼,笑什么笑,不就是说句魏府当家的么。
唇角却跟着翘起。
魏昌明瞥见,心情也更加大好。
这么好看又单纯的孩子,不怪庭枝当个宝似的捧在手心里稀罕。
妘家堡肯放人,也真是割了他们的肉了。
听说被抢了宝贝疙瘩的妘老夫人哭成泪墩子。
回头若赶得机会,定要好好补偿。
“然儿的书,写到哪里了?”魏昌明的声音渐行渐远,“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那章爹都看完了。”
这话,连周不宣听着都无语。
写书那么容易么。
人家奋笔疾书熬夜加班,连写三天,也只够你打发半个时辰。
累到吐血都供应不及。
在屋里服侍吐完没多久就陡觉胸口轻松、却困意重袭的儿子躺下后的老两口听到声音,立即奔出。
因这几日听闻神医不喜人跪地,便打躬作揖,连声道谢。
“病人痊愈后,需戒酒戒辣戒荤腥,忌食鱼虾一年、肉类半载,”周不宣温声叮嘱,“前十天会由魏府用萝卜煮米汤调养,你们到时不要误以为魏府舍不得花钱,故意苛待。”
“不会不会,”老妪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