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搓完麻将的舅妈也加入做饭大军。
记忆中的舅妈,有些抠门和偏心。但也正因此,不知道被大舅训斥了多少次。
现在回想起来,舅妈能一直笑脸对自己就不错了,不偏心自己的儿子,难道要偏心吃白饭的外甥。
只是舅妈有意无意间的教导,让自己也变得抠门无比、不懂仪式感、一切从简。
不过这也是时代的烙印,无法苛责长辈。
而且想起表哥做的那些事,竟有些心疼起大舅和舅妈。
表哥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逃学、打架、打游戏,大舅也没什么耐心,一味的动手,可是打的再多、打的再狠也没用。
后来表哥被大舅送去当了两年兵,回来后性格倒是温和了很多,只是游戏都玩厌了,开始吃喝嫖赌抽。
接着看上了漂亮的表嫂,央求大舅花重金娶了回来,并找了个开车的工作,发誓要收心。不过也就好了一年,还是变回老样子。
记忆中表哥后面还被抓奸在床,让表嫂顺势接管经济大权,只能去河边钓钓鱼。最后欠了狐朋狗友几十万,让全家一片愁云惨雾。
至于表嫂,或许才是自己想逃离这里的根本原因。或许她是怕自己分家产,抑或只是小家子气而已。
反正自己哪怕在超市拿一罐可乐,都会被说教,姥姥也只敢偷偷给自己零食和零花钱。
大舅已经从镇上退休,表嫂这会估计在备孕要男娃。看似平平淡淡的生活,表哥总能掀起波澜,对他的救赎任重而道远啊,至少现在他没什么办法。
饭菜接近做好,宋篆支起折叠的大圆桌,认真准备重生回家后的第一餐。
这时,表嫂姜丽施施然的下楼,看到忙碌的宋篆,也上前帮忙道:
“呀!老弟啥时候回来滴?我来、我来吧。”
“半个多小时前吧。”
平心而论,姜丽确实长的标致的很,杏眼黛眉、鼻直口方,宋沐果主要是从她那里继承的优良基因。
只不过,小孩子本就对异性的美没那么敏感。反正表嫂对他不好,他就不喜欢表嫂。
姜丽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
“老弟,果果一直在喊的‘屎尿屁’,是不是你刚刚教的?”
“是我不小心说的。”
“以后不要和果果说这些哦,毕竟是个女孩子。”
“嗯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要是搁上辈子,听了这样的话,宋篆的玻璃心又会感觉自己被针对了。但现在的宋篆却从善如流,丝毫不往心里去。
荠菜叠馍、西红柿鸡蛋、黑米粥、中午剩的土豆牛肉,饭菜上齐。
“吃饭喽。”舅妈喜滋滋的喊道。
姜丽气呼呼的放下手机,道:“阿妈,你儿子打电话回来,又讲不回来吃。”
“不要管他!”宋爱国不耐烦的走进来,“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吃饭!”
舅妈脸色先是一沉,然后叹了口气:“吃饭吧,不管他。”
饭桌上,大舅积威已久又憋着气,除了宋沐果看不清形势,一家人都谨小慎微的很。
“妈妈,要加糖!”
“吃甜食,以后牙齿会长虫的!”
“那为什么要刷牙,‘牙牙乐’不也是甜的?”宋沐果呆萌的看着母亲。
“你看你,又跟我犟了!”
宋沐果缩了一下头,软糯糯的问道:“那虫子吃了糖,虫子会甜吗?”
姜丽还没来得及回答,大舅就受不了,不耐烦的道:
“她要加糖就给她加,等牙疼的时候问她还吃不吃。”
姜丽闻言只能点了一下宋沐果的头,端起碗去加糖。
接下来,询问两句宋篆和沐果上学的情况,絮叨着家长里短。
一顿饭也算有惊无险的过去后,宋篆就要拉着姥姥去广场散步。
前世的债,今生来还。
宋篆挽着姥姥道:“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宋沐果从两人中间钻过来,问道:
“可是爸爸说:饭后钻被窝,活到一百多呀。”
“不要听你爸滴!你以后跟你叔叔学,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
其实大表哥纵然有千般不好,也没欺负过自己,也就借了两万块钱没还而已。
而且宋篆记得,表哥对子女还是很有耐心的,至少从来没动过手。
唉!不想他了,表哥也是从小被打到大的。以宋篆的认知,大舅也应该承担很多责任。
穷究谁的责任毫无意义,不如好好感受下有信凉风、无边秋月,比什么都好。
优哉游哉散步了一个小时,关于姥姥的遗憾被填补大半。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出名趁早,让姥姥为我骄傲了。如果家里不缺钱的话,姥姥就肯定不会发生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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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后,再次躺在熟悉的竹床上,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一弯弦月。
此时窗边还空无一物,死前看到的风铃,是宋沐果送自己高三的礼物。
“静谧的夜,真好!”
宋篆没带任何书本回来,书包里全装的脏衣服,被洗衣机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