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嘴唇,转身跑上旋转楼梯。
随着高度的升高,视野逐渐放大。余光中,她看到宴会厅里的银发男人若有所觉般抬起眼,目光穿过大厅中金碧辉煌的立柱,聚焦于她身上。真凛装作没看到,继续被身后的混混们追赶。等她逃到环状走廊上时,已经气喘吁吁。
少女似乎并不明白身后的人为什么要追着她,只是一味地逃跑。她并不熟悉这里,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空中眺望台上。
脚下是透明的玻璃。
她垂眼一望,便因城市的夜景而呼吸一滞,腿似乎都软了。“小姑娘,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领头的混混往脚下的玻璃上吐了一口痰,“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免得受伤。”
真凛害怕地后退,不到一会儿就背靠上了瞭望台的围栏。混混们还在向她靠近,她被逼得身体后仰,微一侧头就看到背后的万丈深渊,退无可退。
她在赌。
她要将自己至于最脆弱和危险的地位,逼苏格兰开枪,赌波本出现。还有终于在混混头子将手伸向她时,一枚子弹破空而来,击中了他头上戴着的鸭舌帽。
“阿!!”
“是子弹!有人开枪!”
混混们乱成一团,有人抱头蹲在了地上,有人手足无措地乱窜。而当真凛看到楼梯口出现的黑色帽檐时,立刻挑准时机,假装被眼前混乱中的几人推倒,整个人后仰,翻出了围栏!“老大!那个女人被我们推下去了……!!”“糟了,那是山本社长要的人,快拉她上来!”“别管那个女人了!忘记有人往这边开枪了吗?快走!”一阵喧哗后,眼前的混混逃窜消失。
真凛用力抓住围栏,可力气还是有限。没过一会,她的左手就出了汗,从栏杆上滑落,只剩下右手堪堪抓在围栏之上,难以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她咬着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右手最后的力气也快要用尽。瞄准镜中,诸伏景光心跳骤停。他没有想到,自己开的那一枪非但没能保护她,反而成为了将她推下悬崖的罪魁祸首。可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几乎与她在宴会厅上方的两个对角。诸伏景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在理智判断出来之前,感性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到她身边。然而,就在他放下枪的一瞬间,女孩的手从栏杆上滑落。“小凛一一!!”
诸伏景光绝望地呼喊着,可如此遥远的距离,她根本就听不到。而就在她向下坠落的那一瞬间,一双发烫的大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真凛顺着那只手,看到黑漆漆的袖口,再往上是深紫色的针织衫。大衣的领口被凛冽的寒风刮得不停扇动,领口后方是一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琴酒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住她,大风呼啸着将他的帽子卷走,银色长发四散开来。
“抓紧。"他说道。
她再一次赌对了。
朗姆的传话已经带到,既然他们的boss要见她,她就必须活着。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琴酒必须救她。琴酒用一只手臂拉起她的力气绰绰有余。
然而,眼看着就要将她拉到栏杆平齐的位置时,突然从远处射来一发子弹,击穿了他肩侧的大衣,擦过肩膀的皮肤留下一道弹痕。这发子弹并未伤到琴酒,却让原本拉起她的距离再次落回到原点。琴酒眯起眼,在被击中的同时,目光扫向了子弹的来处。远处的大楼闪过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一道子弹再次破空而来。这一次,同样擦过了他本未受伤的那只上臂,划出不重不浅的血痕。环状走廊的另一侧,诸伏景光的冷汗都流出来了。他在发现有人开枪击中琴酒的同时,立刻架枪对准远处的大楼。然而在他的角度,对方所处之处正好被遮挡,根本无法进行狙击。他迅速观察着地形,发现除非去到琴酒和真凛所在的瞭望台,否则无论是在环装走廊的哪一侧,都无法狙击到对面。就像是,对方算到了会有狙击手埋伏在环状走廊中似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诸伏景光当即收起狙击枪,飞快地朝顶层的另一边跑去。而就在这时,第三发子弹直直击中了琴酒完好的那只手臂。瞬间的疼痛和力度让他手臂一阵,随之而来的是神经的麻木,抓住真凛的那只手无法控制地松开。
琴酒立即反应过来,不顾疼痛,伸出原本就受伤的那只手,在另一只手被迫放开的同时,再次抓住了她。
这只手臂刚动完手术,几乎无法移动,更不用提用力。在手术中缝合的伤口在拉力的作用下重新开裂,血从肩膀处往外渗,看不清,却将他黑色的大衣浸湿。撕裂般的疼痛令他拧紧了眉,用尽全力,也只能塔堪握住她的手不放,根本没有办法将她拉上来。因为发热,他的手都是烫的。
握在手中的少女小巧而精致的手,就显得更加冰凉了。让他的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一一
如果此刻放手。
她,会死。
“死"在琴酒的世界中,原本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字眼,如今却让他的太阳六突突地跳动起来。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让一个人死。
但当他要让她活的时候,事情却失去了掌控。这种感觉令他极端厌恶,几乎快要超过让老鼠活着溜走时的恶心感。琴酒拧着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