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卜佳兴仰天大笑,随后用手撑着后仰的身子,揉了揉脑袋。
一边的黄乘又将酒杯满上,却发现酒壶已空。
“能得卜庙祝一声夸奖,我这酒便算不上辱没了。
好了,天色不早,我父子二人便先告辞了。
若卜庙祝有暇,可来我垣海江做客,我必扫榻相迎。”
黄渊起身,拍了拍衣衫,对着卜佳兴抱拳拱手。
卜佳兴赶紧起身,奈何大腿上终究是少了一块肉,踉跄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卜庙祝腿脚不便,便不必相送了。”
黄渊带着黄乘走出了神仙庙,又回头看了看这神仙庙外的对联。
“卜庙祝,这对联,是被你划破的么?”
“不错,日前因大疫心中愤懑,对水泽之神颇有微词,一怒之下便划破了这联子。”
卜佳兴大大方方的承认。
“哦……也是活该。
若日后吾儿若平行云布雨兢兢业业,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让卜庙祝将这幅联子补好?”
“自无不可。
便是现在补上也是可以的。”
“还是以后再说吧。”
黄渊摇了摇头,带着黄乘离去。
一边的齐林也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卜佳兴见这三位走的也快,自己拄着拐棍怕是跟不上,索性便不起身去送,低头看着这仅剩一杯的龙涎香,抿了抿嘴。
直接喝了,倒是有点可惜。
卜佳兴忽然想起,日前那刘庙祝在卜佳兴等人临走前,塞了不少肉干在包袱里头。
那包袱自己放在神仙庙泥像前头了。
卜佳兴起身去取肉干,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老齐晃晃悠悠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似醒非醒间,老齐提鼻子一闻,便闻到一股浓郁酒香。
这酒,便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最好的酒的香味都比不上。
其实老齐并未醉倒过去,也晓得外头来了客人。
却不知道是什么客人,不过既然能拿得出这等酒来,肯定是卜佳兴的朋友了。
不是达官也是显贵,这等人拿出来的酒肯定不会差的。
老齐抿了抿嘴,看了看四周。
火堆上头的鹿早已吃完了,就剩下那一杯酒在火堆边上。
这些个贵人们也是浪费,这么好的酒说不喝就不喝了。
是听说这些大人物们喝酒有规矩,壶里最后一杯酒是浑的,喝不得。
反正丢了也是可惜,那便自己喝了吧。
自己不嫌弃的。
老齐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几次险些摔倒却都被一阵风吹了起来。
他坐在火堆边,端起这杯子,轻轻抿上一口。
好酒!
只不过不上头,不辣口,劲也不大,这一点算是有好有坏了。
老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酒杯当中黏着的酒液。
“嗝——”
老齐打了个酒嗝,向后一倒,昏睡过去。
“呼——”
妖风托了一下老齐,没叫老齐大头着地撞出个好歹。
随后,妖风吹到火堆边,吹一吹火灰又吹一吹尘土,到最后刮起一阵旋风,将周围的酒气尽数聚拢。
“~”
妖风夹杂着这股酒气,摇摇晃晃的向着神仙庙泥像处吹去。
卜佳兴拿着肉干刚走出来,就瞧见了躺在地上的老齐,还有这似乎也喝醉了的妖风。
转眼再一看那酒杯,丢在地上,已经是空空如也。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老齐这老东西把自己的酒给偷喝了!
虽说心里因为没喝到这最后一口酒有些怅然若失,可再看这一人一风的滑稽劲儿,卜佳兴忍俊不禁。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窃杯齐翁醉石旁,风饮残酿舞似蟒。
晶杯空对徒生憾,又见谐趣笑满堂。
远处山巅,齐林与黄渊并肩而行。
似乎是察觉到卜佳兴的笑声,他们回头看去。
“野狗,圣人出这般大的事情,你都不给我等说上一说么?”
黄渊看了看身边的齐林。
“哼,就他也算得上圣人?
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回头惹来仙修之流,我三间山怕是不得安宁。”
齐林也不在乎黄渊所说的“野狗”二字。
“我自然是不会乱说的。
嗯……确实,算不上是圣人,可也称得上是‘真人’了。
自炼气化神之道于人族当中兴起,便从未听闻有过圣人了。
凡俗当中不乏有教化天下的‘圣人’,可却也非蠃虫之长。”
黄渊长叹一口气。
天下生灵分做五虫。
披鳞之虫以龙为首,戴甲之虫以龟为尊,生毛之虫以麟为长,覆羽之虫以凤为上。
无鳞无甲无羽无毛者为蠃虫,圣人统之。
这是古籍当中所述。
然而,所谓圣人,便是活过十个甲子的老龙黄渊也不曾见到。
同为五虫之长,自己见过灵龟、瞧过凤凰、遇过麒麟,可偏偏就是不得遇见圣人。
若说圣人从何时不得见,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