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的手指在游戏界面划出最后一道榫卯结构时,突然感受到皮下纳米虫的躁动。那些被青铜面具文士唤醒的“蜃楼“集群,此刻正沿着他的脊椎游走,在第七节椎骨处汇聚成微缩的未央宫模型——那是昨夜修复汉代陶楼时留下的印记。
“抬梁式校正完成度98.7%,蜃楼同步率突破阈值。“机械提示音在耳畔响起的刹那,檐角斗拱突然扭曲成蛇形。六铺作斗拱层层张开,宛如巨蟒之口吞下鲁班尺。陆明分明看见斗拱缝隙里涌动着熟悉的青灰色纳米虫——与昨夜修复陶楼时出现的完全一致。
退出游戏的瞬间,寝室墙面已布满流动的青铜色纹路。那些昨日在陶楼藻井上见过的星图,此刻正在水泥墙面上缓慢旋转。陆明颤抖着触碰发烫的墙面,指尖传来齿轮咬合的震动——这分明是游戏舱启动时纳米虫侵入血管的触感。
陆明转身时,正看见辅导员瞳孔中转动的青铜机括。这个平日里严肃的中年男人,此刻左眼已完全化作精密的浑天仪,十二道金轮沿着瞳孔旋转,倒映出陆明皮肤下游走的纳米虫轨迹。
陆明踉跄后退,后背抵住仍在生长的青铜墙面。他看见自己昨夜绘制的影壁复原图,此刻正以纳米虫的形式在辅导员体内游走,重组着这个“人类“的骨骼结构。书架上的陶楼模型突然发出鸾鸣,模型内部的星河倾泻而出,在两人之间构筑出全息的长安城沙盘。
“自始皇三十六年,蜃楼便以不同形态存在。“辅导员的血肉正在褪去,露出青铜齿轮构筑的经络,“每座消失的古建筑,都是我们为封印咸阳宫地核而献祭的囚笼。“他的机械臂突然暴长,指尖弹出的却不是利刃,而是一支沾满青苔的唐代鸱吻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