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喜欢她才喜欢铃兰的?我还以为你...当年是你告诉了这种花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会想到。”
“她开在这里费了很大功夫,仅仅为了活着,就已经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哥,这些年,辛苦了。”
“没什么。”
“回来以后,你从来不愿意说起你经历的事情。”
阿德犹豫再三,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或许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已经乱成了浆糊,经历了不少,所思所想良多,却越来越乱,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那些石板路裂缝里渗出的血不是真的血,是老头子私自酿酒剩下被倒掉的红葡萄渣,可是他们都说闻到了铁锈味,就像那年病死在钟楼的教皇腰带扣的反光,那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有过一小段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心酸,甚至是整个国度的糜烂。在岛上的数年时光,虽然辛苦,却十分单纯,没有任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们无法外露过多情感,但却能感受到生物最本真的淳朴。
原本,他以为大陆的另一边将会是一幅太平的景象。可短短几年,他走遍了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城市地区,却并没有太多平安喜乐的场面。贫困、纷争依然席卷各地,而仅有的几个富足地区却也难见想象中的幸福。人们有了物质条件,便会产生更多的烦恼,像是永远无法解决似的。更加悲哀的是,如果不是靠着对其他地区的吸血以及掠夺,所谓的富有也只怕是虚妄。如今虽然帝国达到了空前的统一,却又有着更多难以言明的隐患。看似繁华,却远比想象之中脆弱,就如同当下所处的国度,曾经最辉煌的时刻,竟是历史的回光返照。
回到故乡,意料之外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与当年相比,局势更加混乱,但民众的生活却比之前好上许多。原本的刁m,到了此时竟然也看着顺眼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他们仍然是他们。他弄不明白,当年还被看成是自己敌人的人,如今却丝毫没有了敌意。或者,倒不如说,自己成了敌人,因为自己已经与所谓的敌人没有任何区别。
大多数人根本不关心究竟由谁来统治管理,而是全心全意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再制造任何会产出制造动乱的事件,唯有自己的内心深处恨不得天下大乱。
“大哥?”
“没...”一顿胡思乱想,让阿德更加心烦意乱,“如果,如果我才是那个恶人大坏蛋呢?”
“本就没有好与坏的概念,仅仅存在着在阈值内动态移动的过程,不应该在发生之前定义,只能在一个时间出现一种形态,不能因此而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我听不懂。”对于如此玄乎的说法,阿德没心思细想,“你为了那些人、责任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值得吗?被困在这破城之中,失去了自由,难道不会恨吗?”
“这座城,一开始,你恨它。之后,你习惯了它。最后,却依赖于它。”
“我们可以不再受它影响,我有能力带你走,很快,我们就能永远离开。”
“我们自己早就可以独自生活了。这座城,已经永恒根植在于我们心中,无论逃去哪里。”
“王保护了国,但国却保护不了王,谁真的为我们想过?我们即使为其倾尽所有,它也依然什么都不会为我们做,仅仅是不断索取。世界上竟是些冷眼旁观的陌生人,没有人会真的为了他人着想。看似关心的背后,是麻木空乏的笑声,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生活会重新开始的,谁都会走霉运,但世界不会一直为难我们。它根本没工夫管我们。”
“阿萝,为了你,我愿意与全世界为敌。”
“...”阿萝想到了当年父亲说起的那句话——“我更希望你能爱世界。”可终究没有说出口,这种风凉话,即使是父亲说的,她也无法认同。义父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他们二人的一生,仅仅只是在顺风顺水的一生中偶尔遇到些困难罢了,在他的视角里,世界终究是美好的吧。
“总之,阿萝你不用再害怕了,任何困难,我都会挡在你前面,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我真的好开心,和你重逢后的每一天,似乎都是值得纪念的。”
“谢谢,我也一样。”事实上,阿萝却觉得是自己害了大哥。她能感受到身边人那颗愈发封闭自我的心,如果没有自己,或许大哥就不会被困在这封闭冰冷的星球之中。如果到了设定的那一天,自己再次选择分裂而出,实在无法想到,能有什么理由让大哥继续走下去。
大哥似乎从来没有从内心深处认可过自己,觉得自己必须要依靠着某个人或者某个信念才能活下去。阿萝明白,任何人都比自己想象中强大,即使是无能的她。就比如,在岛上的时候,大哥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弱小,但当踏入这片大陆,方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任何对手。
曾经的她何尝不是这种状态,成天念叨着父亲和大哥,每天盼望着父亲能把大哥一起带回家。后来,遇到了菱姐,是她告诉自己不该灰心自嘲,不再画地为牢。如今看来,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看作是一种逃避,只为让生活得以延续。人的存在是最难以维持的事实,但却是一直在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