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的简历。”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带着金融业成功者典型的傲慢,“我经营一家经济公司——非常挣钱。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一刻,海莉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她花了五美元,印了五张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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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丹·奥克蒙今年四十一岁,他的职业起点和长岛那些廉价二手车商没什么不同——在嘈杂的电话交易间里,用三寸不烂之舌把毫无价值的垃圾股票兜售给梦想一夜暴富的中下层阶级。他曾站在烟雾弥漫的交易大厅里,穿着皱巴巴的便宜西装,挥舞电话线,向一个个不知所措的退休老人在电话里喊着,“这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他很快发现,垃圾股票本身就是金矿。人们不买股票,他们买的是贪婪,买的是错失恐惧症。五年后,他在曼哈顿中城买下了自己的办公室,创立了奥克蒙证券,并在此后几年间,将它变成了一台疯狂吞噬散户资金的金融野兽。
此刻,他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意大利真皮老板椅上,百达翡丽手表的金属光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深蓝色的定制西装裁剪完美,袖口处露出一抹金色袖扣。他喷着过量的古龙水,混着一些雪茄的余味,有股腐烂的气息。
“你并不是商学院毕业的,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进入华尔街?这里,MIT可比不上沃顿或者哈佛商学院那样吃香。”乔丹拿着海莉的简历上下摆弄,眼神似有若无飘到海莉的身上。
海莉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她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我需要钱,先生,华尔街有钱。”海莉说,她的视线越过他,看向窗外的伊斯特河。
伊斯特河的波光在午后的阳光下细碎闪烁,如同一道无尽的银链蜿蜒在纽约的都市丛林间。河面宽阔而平静,偶有渡轮缓缓驶过,划开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痕,犹如笔直的分界线。
“brave girl!”乔丹大笑,“我喜欢你的坦诚。”
“你有犹太人血统吗?”
“没有,先生。”
“你的导师是否能为你写一封足以敲开如摩根银行这样公司的推荐信?”
“不能。”
“你的家族……”
“没有。”
乔丹咧嘴一笑,丢下简历,翘起腿:“卡拉季奇小姐,你很优秀,但华尔街不会要你。可是,我会。”
“我们公司还从来没有MIT的学生,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先生,股票经纪人。”
“对,但是也不完全对。”乔丹说,“我们并不兜售可口可乐或者通用电气那样的股票,全美国人都认识它们,真无趣。这样吧女孩,先谈谈你的交易经验吧,你个人从事过投资吗?”
“我投资过很多产品,先生。”
“你挣钱了吗?”
“挣了。”
“有多少?”
“如果算上现在,有两万美金。”
“对你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的本金呢?”
“两千美金。”海莉平静道,她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从哪里得到的两千美金?你的家庭对你的支持应该微乎其微。”
“先生,”海莉笑了笑,“准确来说,我的家庭从未支持过我。感谢MIT为我提供了全额奖学金,覆盖了学费。但除此之外,我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来自联邦补充教育机会助学金。光是生存已经很紧张了。不过,两年前,我通过了PSAT考试获得提名,拿到了一笔两千美金的奖学金。我把它全数投入了股票市场。”
“你怎么看待你的本金。”
“我很谨慎。”海莉平静地说,“我不能承受失去这笔钱的风险,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交易期货或股票。我选择了债券,因为它们相对更稳定——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所以说你是个偏向于保守主义的女孩,这可不妙......没关系,你继续说。”
“股票反映的是所有投资者对未来的预期。即使我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也无法完全预测它的走势。股票市场的波动很大,情绪化的影响也很强烈。”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债券不同。债券是一个更可控、更长期的过程。我挑选一些评级看起来很低的债券,研究、投资......赌它们在未来的一天会升值,第一年,我连本带息挣到了八千美金。”
“很好。”打断她,海莉怀疑他根本没有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卡拉季奇小姐,你认为我是一名股票经纪人,但其实我在做和你一样的事情,挑选废品,然后等待升值,这样的交易所带来的利润显而易见。全世界都知道可口可乐那样的大公司挣钱,谁会听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兜售它们的股票?”
“We’re gold diggers,sifting through coal mines to find gold dust, then forging it into a mountain of gold.”
(我们是淘金者,在煤矿里筛选金粉,然后铸造出一座金山。)
“你去不了大机构。”乔丹微微一笑,笃定且得意道,“因为上述我问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