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瞬间袭入。
伊丽莎白夫人站在门口,望向他们二人,面色苍白得可怕。
“啪!”
“夫人,我...我是被驼恩先生叫进来的,他说让我把午餐送进来...真的。”
一个瓷碟摔碎在地,小仆人看到伊丽莎白的模样,顿时被吓得瘫倒在地。
“你出去吧...咳咳,待会我来收拾就好。”
伊丽莎白走过来,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小仆人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很内向、也很怕陌生人,驼恩先生我应该替她跟你说声抱歉。”
“但她之前可从来不会粗心犯下把餐盘打碎的低级错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听到伊丽莎白的话,驼恩干咽了一口,他勉强笑着说道:“没关系,倒是夫人似乎是感冒了,是因为今天天气突然转寒吗,您多多注意保暖。”
“嗯,谢谢你的关心,我先来把这儿地上的碎瓷片打扫一下。”
趁着伊丽莎白出去取工具的空隙,驼恩迅速从地上捡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碎片塞到口袋里。
小仆人的话或许不够可信,但足以值得注意,他不得不提前做些预防。
很快,驼恩帮助伊丽莎白打扫干净地面,他看着伊丽莎白走出去,然后关紧房门。
目光闪烁,他踱步到窗户边。
天空上已经开始飘下点点雪花,相信不需要多长时间,皑皑白雪将会覆盖所有的一切。
喀哧喀哧的声音从驼恩的腰间部位发出,他的两只手看似扶在窗台上,假装观看雪景。
实际上,他是在把刚才捡起的碎瓷片磨碎成一块块更小的更锋利的碎片。
对于小仆人的话,他已经有了六七分的相信。
因为就在刚才,他注意到伊丽莎白的脚腕上的创口至今清晰可见,皮肉分割,颜色冰冷青白,活人会连一块血痂都没有?
出于保险起见,送进来的饭菜他也没有动。
全都倒在床垫下面了。
磨碎片这件事情很快耗尽整个下午的时间。
驼恩掐着表,从午餐到天黑,间隔已经缩短到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也就是说,整个白天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个小时。
这可能是因为暴风雪的缘故,但也绝对同时因为副本中白天的时间确实在逐渐缩短。
黑夜,就意味着危险。
窗外的风雪更加凌厉,鹅毛大的雪花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劈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第四次夜晚。
房门再次被敲响,伊丽莎白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她端着餐盘送来晚餐,不见小仆人的踪影。
驼恩知道自己该去做戒酒仪式了。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门被打开,塞缪尔没有说话。
戒酒仪式过程中,塞缪尔没有说话。
做完戒酒仪式,塞缪尔依旧一言不发。
房间内那只黑猫在驼恩的身后悠闲的走来走去,它竟然丝毫不惧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驼恩看到对面站立的塞缪尔深埋着头,觉得不太对劲,一只手往怀中暗藏的小刀摸去。
终于,塞缪尔开口说话。
“记得小时候,我无忧无虑,可以不关心除了玩乐之外的任何事情。”
“我把每一天都花费在花园里,可以抱着从狗窝里抱出小狗,然后被大狗吓哭;可以跟蹲在台阶上,把手伸入水潭,幻想这只手成了小鱼;可以趴在嗷嗷待哺的一团兔仔前,然后盯着它们看一整天。”
“父母很爱我,他们不强迫我诵念不强迫我苦读,哪怕同龄人已经开始亦步亦趋地模仿和学习成人的行事。”
“回顾往生,我仅有这点回忆可以值得说道,三言两语就能说尽...”
“我从不后悔,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从未经历过痛苦,从未在意过世界,从未将自己置于动物之上支配他们的生死。”
“可是驼恩,我现在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每天每夜我都睡不好觉,只要一睁眼,这只猫就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正在朝着我脸上呼出热气,巨大的重量压在我心上。”
“它就像一个幽灵,只要我在的地方,它永远纠缠着我,时时刻刻。我拼了命的想抑制住内心对它的恐惧——有些过去发生的可怕而诡异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使我落入现在的窘迫景况,但是它每一个简单的动作、每一次慵懒的叫声还有每一次看向我的不经意间的目光,都令我陷入一种极端的邪念,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经受住这样的痛苦。”
塞缪尔一只手伸向衣服,竟然拿出一瓶酒。
说话时,他的声线颤抖,嗓音压抑低沉。
“是个人都会被逼疯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曾经善良过的人,我只能用酒精来麻痹我的神经和思想,用浑噩抵抗情绪。”
“然而,我最近遇到了新的变化...我的眼睛总是看到一些荒诞怪奇从未见过的事物,你肯定不知道,那其中甚至有我和我的祖先一直信奉的主——我坚信那就是。我每天坐在书房里,可我却见识到了许多没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