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她还活着吗？”一旁的警员询问道，锈金色的阳光像手术刀般切入会议室，在泰伦斯睫毛上剖开细密的血丝。投影仪射出的光线，犹如一泓被诅咒的幽潭，证物照片在投影仪下翻涌成尸斑状的色块，霍恩的询问悬停在尘埃螺旋中——那是个注定坠入下水道的问题，如同三天前失踪者最后那截断在监控里的裙摆。

帕德里克，纵使一切矛头指向这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没有直接证据前，全局的探员也不过笼中虎一般任由他逍遥。“泰伦斯，莱恩斯探员找你，你和霍恩一起去。”卡洛琳疲惫的眼神诉说着无奈，连续三天的高强度调查让这位接线员忙前忙后，最后的咖啡也喝完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泰伦斯的不满并未体现在脸上，莱恩斯对于案件的态度早已使他心生它意。“泰伦斯，别来无恙。”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泰伦斯生厌，几乎每次都能在这种时候在他脸上看见这个表情——仿佛已经洞知了一切，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麻木与淡然，对世间的苦难与不公，都已习以为常，不再有丝毫的波澜。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泰伦斯，我们不能过早下定论。”莱恩斯取出柜子中的咖啡，角落中的水壶嘶嘶作响，窗外的警笛呼唤着年轻的警探，老警长搅动咖啡时，银匙正在杯底绘制漩涡星云，“泰伦斯，事物总是有着许多表象，人总该沉下心来，耐着性子，一层一层地剥开，才能看清本质，否则，只会被表象所迷惑，陷入无尽的错误与迷茫。”

“老大，我们拿到搜查令了，今天上午监控拍下帕德里克拿着一个背包经过一个巷子，我……”泰伦斯夺门而出，他不能再耗在这。走廊中的荧光灯管在他身后次第炸裂，化作苍白的彗尾。暮色正从老警长铁灰色荆棘般的胡须里渗出，那种生长于审讯室单向玻璃背面的暮色，浸透证物室陈年血迹的暮色。

两个人飞速的穿过走廊，“唉。”老警长面无表情地长舒一口气，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目光越过拐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喝完这杯吧，霍恩，马上就要下雨了。”

两杯咖啡放在桌上散发着缕缕热气，两个灵魂的挣扎与碰撞，渐渐消散在空气中。莱恩斯凝视着两杯渐冷的黑色液体，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液面发生红移——这是所有老警探终将抵达的视界：正义在事件视界那头扭曲成无法观测的暗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