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李二燕的邀请,王之策还是跟着她来到客栈。当然他也没忘记摘下一些菜椒和西红柿,让李二燕放回了后厨。
此时天色很晚,客人要么用完了饭,要么住宿休息,只剩一个桌子上有人。
他帮着李二燕从后厨里端来大锅,盛了三碗酸辣面汤,又加了一些葱花摆在了老掌柜面前。
老掌柜是京都本土人士,对王之策观感普通,既谈不上欣赏,也说不上嫌弃。王之策在此处租住三年,也算知根知底。
在他眼里,王之策虽然做事妥帖,有理有据,但是太过木讷。
虽然说读了一些书,算账也好,但是没有功名。一身寒酸,却死读书,不肯做生意,不懂变通。
只是奈何自己姑娘对人家不错,自己也懒得管,姑娘心好,是好事,由她去。
又端上了几个小菜,三人围在一起吃着饭,顺便开始闲聊。
老掌柜吸溜了一口汤,问道:“王小子,你来京都也有三年还多点了,初听你说是来考一些功名,这年年读书,年年落榜吗?”
王之策一直没有和两人说过自己读的学院,叫做天道院,比国子监这些地方强太多。只想着自己确实每年考试都是零蛋,就承认了。
“三年都没考上,是不是读书时候老是开小差?还是说你记性不好,不会做题?”
老掌柜叹了口气,说道:“你看你在京都孤苦无依的,早出晚归的也不挣什么钱。要是实在学不好,就回来找个营生。”
王之策还未接话,李二燕就把头从碗里拔出来,不高兴的说道:“爹,人家考不考的上,跟你也没啥关系的,你咋能这么说人家,我看王秀才用功那个劲,早晚考上。”
“你是不知道那年大年三十我去找他吃年夜饭的时候,人家还在看书呢!”
老掌柜冷哼一声,说道:“读书读书,读的多有什么用,换不来银钱,不就是白费功夫。”
王之策低头不语,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自己穷困潦倒,这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至于书上读的道理,人微言轻,劝人无用。无名无利无用,更不顶饿。
三人没多久就吃完了酸辣面片汤,王之策留下来擦桌子,李二燕跑到后厨刷碗。
……
老掌柜坐在桌子一边剔着牙,看着王之策忙碌的模样,忽然开口说道:“这一季度的房租,你有没有准备,没有的话,就不准备租给你了。”
王之策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老掌柜说的这么直接。不过还是反应过来,毕竟租人房子,给人银钱,天经地义,他的书箱里还有最后二十几两银子。
他把桌子上的油渍抹干净,随后说道:“还是租的,银子在我屋子里,等会儿就给您送过来。”
“有银钱就行,出门在外不欠人钱,这是道义。”
老掌柜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要是真在京都待不下去,回老家也不是不行。毕竟这里的读书人多,不值钱。乡村里就不一样了,你也是个秀才,当个私塾先生,也有收益。以后娶个婆娘,也有盼头。”
王之策点头说道:“如果当真是没钱了,会提前给老掌柜打招呼,让老掌柜提前出租那间小院。”
老掌柜点了点头,并不解释,或许是刚才的面片汤有点咸,起身去仓库打酒去了。
其实在他心里,并不在意小院的租金,也没多少银两,要不是闺女那次提的,不租也没事。
他刚刚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真的觉得王之策不适合待在京都。
三年时间过去却一事无成,眼瞧着王之策穿的衣服越来越破,平素什么花销都没有,他就有些看不过眼,年轻人不能再空耗时间了。
只不过很多事实,道理是如此,却未必需要好心给别人讲。
好心未必能做好事,混江湖,就是这样。
……
等到李二燕洗碗出来的时候,王之策已经站在柜台前边翻着账本,手里敲着算盘。
看到王之策如此上道,李二燕也是嘿嘿笑着说道:“这活还是得你干,我这算着老是忘记前边的数,算盘也老是打不对。”
王之策说道:“谁让你算账的的时候老是分心,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自然算不好。”
李二燕昂着头说道:“你还教训起我来啦,我就是不爱干这活儿。”
王之策笑着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可不敢跟这位圆脸姑娘抬杠,有一年自己祸从口出,她在菜里偷偷加了爆辣,还非要自己吃完,辣得自己嘴都肿了。
“刚刚我爹有没有管你要房租?他要是没提,你别急着给,他的小金库厚着呢,就是不拿出来。”
李二燕说道:“你也别看他说话不好听,那老头就那样,犟了一点,人还是蛮好的。”
王之策点头说道:“我在你们这里吃了几年,也没怎么付过银两,你们家子里的人都大气。”
这话当然是真的,京都什么都贵,连卷着烧饼的纸都要钱,三年生活,自己银两不多,很多时候捉襟见肘。如果不是这家子人常喊自己吃饭,那么大年三十他的碗里也就只有半碗冷粥罢了。
“那他到底管你要钱了没?”
“要了,出门在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