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不止，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个恐怖的可能性阴影般笼罩上他的心，念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便如藤蔓扎根脑海迅速生长，无法再忽视。

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闫闻迅速拿起接起，对面传来愤怒的声音：“闫先生，你赶紧回来吧，我不干了！”

“总之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你另请高明吧！”张姨的怒气不减。

“我......”

手机又响了，闫闻看都没看便公放道，“张姨，不要着急，我很快......”

“别卖关子。”闫闻不耐烦。

闫闻叼起一根烟，“这与在白嫚家找到的病历，还有方芳的口述相吻合，说明她身上的陈旧伤的确有可能是阮茗造成的。”

“她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难怪阮茗当时说白嫚跟男人跑了。那她看清男人的长相了吗？”

“嗯......孤儿院那边怎么说？”

“明天让刘敏把阮茗带回来审问，汪淼和罗杰到方成家走一趟，你跟我去顾阳春家。”闫闻沉吟着，“吴中全也带回来，我总感觉他知道点儿什么。”

推开家门，房内传来朽木般陈腐的气味，有时候闫闻不知道，是老去父亲的味道，还是这间房子里有太多陈旧的过往。每次推开这扇门，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儿时。父母年轻时的争吵，家常便饭般频繁。每一次的争执，都以父亲愤怒地摔门而告终。母亲躲在房中无声地哭泣声，穿透禁闭的房门，刺刀般扎入他的耳中。之后是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回来的父亲，脚步蹒跚，散发着刺鼻的酒气，母亲的叫骂声伴随着父亲杂乱的脚步响起，又消失在门后。

“张姨，对不起，我爸又干嘛了？”闫闻快步上前，“我代他给你道歉。”

闫闻倒了杯水，递给两人，“结钱不是问题，不干也可以，麻烦把原因告诉我，后面我再请人也能注意点儿不是。”

“外婆不要，我害怕。”外孙女小小的身体抖如筛糠。

“张姨，会不会弄错了......”

“是是是......”

送走了张姨两人，又多给了她几百块，闫闻默默抽起烟。

父亲暴躁的反驳道：“闭上你的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是出去喝酒，上哪儿TM找女人！”

闫东木然的歪头看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他和闫闻之间仿佛隔了一面单向玻璃，他在里头什么也看不见，闫闻在外头注视着。

闫闻明白，疾病已经让那个愤怒的父亲消失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具躯壳，他不记得过去，不记得现在，甚至不记得自己，他只是一个无力与时间对抗的老人。闫闻掏出手机，翻开相册，如往常一样准备给父亲看看以前的老照片，期许能帮他找回哪怕一点点过去的影子。父亲不该忘记，不该忘记每一个夜里母亲的呜咽声，不该忘记因他的愤怒而狼藉的屋子，不该忘记自己对他满溢的怨恨。

闫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直勾勾盯住父亲的眼睛，目光凌冽如寒冬腊月的冰刀。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你认识她？”

“老方是方成吗？”闫闻身子前倾，激动地抓住父亲因病痛而骨瘦如柴的手臂，“这个人呢？你认不认识？”他调出莉莉的照片，转念又翻开其幼时的照片。

瘫坐在昏暗房间的角落，周身被浓稠的悲伤笼罩。顾一帆痛苦地抱住头，泪水无声滑落。自从得知她的死讯，他的世界分崩离析，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反复在他脑海中翻涌，甜蜜与痛苦交织，盘旋不停。

“一帆，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要不要过来坐坐。”周子豪的声音传来。

“一帆，我们都是医生，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不愿意出来也没关系。”周子豪的语气平淡，“一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的你需要暴露与反应阻断。试着回忆过去，用文字或绘画重构故事，赋予其新的意义。这些你不比我懂的少。”

沉默了一会儿，周子豪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太赞成你们的婚事，白嫚和你想象中的不完全一样。”

“终于有回应了。应该说，你过多的投入情感，模糊了医生和男友的概念，以至于很多事情无法客观中立的判断。”周子豪顿了顿，“你们的关系由白嫚主导，使得你忽视了许多细节。或许你可以静下心来，试试我刚才的建议。”没等顾一帆回应，周子豪挂断了电话。

柔和的灯光倾洒在客厅，白嫚蜷缩在沙发一角，摩挲着手上的订婚戒指，眼中透出隐隐的忧虑。

白嫚转过脸看向他，“一帆，马上要结婚了，我有点紧张，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毕竟叔叔他......”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感情。”白嫚犹豫着，“更何况我......”

“他给你打电话干嘛，别理他，直接挂掉。”顾一帆不满的瘪嘴，伸手就想挂电话。

“喂，叔叔你好。”说着白嫚站起身，向卧室里屋走去，“是的，他在我身边，嗯......”卧室门关上前，白嫚对着顾一帆甜笑着点了点头。

“明天我陪你一起。”顾一帆将她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