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偏偏喜欢温柔男二(番外)(2 / 3)

那火烧一般的疼痛也是可以忍受的,只要疼痛过后,他望着镜子,就像望见了另一个人。他试图笑一笑,却怎公都提不起嘴角,只能做出丑陋的表情。

夜晚,苗凤羽望着月亮,又把镜子放在身边,轻轻靠在上面。他想,不知林子外面有什么?“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吗?“她”现在在林子外面罢?“她”…会不会想到自己呢?

清辉入户,满院摇曳的影子都成了一双双温柔的眼睛。他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目光,几乎想要流泪。可苗凤羽还记得不能哭,他紧紧将镜子按在怀中,微凉的夜风是最柔和的怀抱,他在这样的目光和怀抱中睡着了。第二日起来,苗凤羽着了凉,发了许久的高烧。然而恰好那段时日圣主将他忘了。林子里没有任何一人来找他,也没有任何动物。苗凤羽独自躺在地板上,断断续续、神志不清地烧了三日,幸而命大,竞然挺了过来。痊愈后除了虚弱,并没有别的后遗症。又过了几日圣主来看他学写字写得如何,苗凤羽大病初愈手腕有些无力,没写好几笔,圣主脸色一寒,手中鞭子就朝他背上打去。苗凤羽生生受下了那一鞭,他想为自己辩解,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对上圣主,他也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平息他古怪无常的怒气。苗凤羽心中有些扭,更有些不知向何处而发的郁气,他以为会有人看出他的虚弱、会有人问一问地上狼藉的痕迹。但这些并没有人关心,就连曾经温柔抚慰过他的夜风与月色也消失不见,唯有圣主冰冷的目光。

这个是他"父亲”的人,却毫不在意他的死活。苗凤羽却抬起脸,努力挤出一点可怜的神色,像个真正无辜的稚童一般。圣主立刻凛声道:“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目色却有些恍惚。苗凤羽知道,自己越来越像另外一个人了。在他服下的蛊虫已经不会让他面皮发热火痛时,苗凤羽的身体也越来越习惯蛊虫的存在。这时候他约莫九岁,那日圣主到来,扔给苗凤羽一套新衣,命他换上。

那是一套女童穿的裙子。

原来他并不像母亲,而是像母亲另一个孩子。苗凤羽依旧还没学会顺从,他心中还有多余的期待和不切实际的妄想。而那些妄想在得知母亲还有另一个孩子时尽数破灭了。原来母亲真的抛弃了他,她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自己不过是一个残次品,甚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替代。苗凤羽心中第一次燃起冰冷的、冰冷如火焰的恨意。那样的神情,竟和圣主面具下的表情有些相像。

他第一次激烈地挣扎着,不愿换上那套新衣。任由圣主如何厉声都倔强着不愿意。鞭子如雨点般落在身上,苗凤羽已经分不清疼痛和悲凉、滚烫和冰冷。最终他还是失去力气,任由圣主将他套进那身衣裙,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不像。“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这一去,恐怕又是很久不会来。圣主来这个院子的时日不定。有时日日都来,每日都会教他学新东西,从奇门遁甲、易经八卦,到琴棋书画、诸般武艺,如同一个最严厉的老师,盯着他不容一丝差错。有时像是忘了他存在一般,许久许久都不来一次。

圣主不在时,有时会有人送饭过来,有时没有。苗凤羽学会了自己从林中找吃的,无论如何没把自己饿死。

那一日他奄奄一息,想着恐怕今日真的要死了。他此时此刻想的竟然是,这辈子还没见过“她”一面,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今日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她也不会为自己流一滴眼泪。

心中无边的恐慌和难过淹没了他。

苗凤羽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是圣主离去的背影,而那背影却渐渐在失去意识的幻觉里幻化成了另外一个人远去的形象。他的嘴唇极为轻微地张合,喃喃道:母亲……

可他只是昏了过去,仍旧没死。

苗凤羽还不解自己为何如此命大。可从那以后,苗凤羽就深深恨上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她"。

就是这股愈发强盛的、无竭无终的冰冷的恨意支撑着他快速成长,能被圣主挑出的错误越来越少。十二岁后,他要学的东西多了一张画像。圣主命令他日日对着画像上的白衣男子揣摩,让他学着如何说话、行动。那人似乎对他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苗凤羽学得不像,会被他责罚,学得像了,圣主就满目恨意地望着他,像是透过他望着另一个人。

苗凤羽忽然悟了,那白衣男子恐怕就是“她"真正喜欢的人。圣主得不到“她”的真心,就将苗凤羽塑造成情敌的模样。苗凤羽起初还不明白为何他要这么做,在他十八岁那日,他终于明白了。“去找她,不要回来。"圣主将他赶走时,如此下令道。经年许久,苗凤羽终究站在了“她"的面前,能用自己眼睛好好看一看这张小时候幻想了无数次的脸。

果然和自己一点都不像。不仅不像他现在的脸,也不像他原本的脸。可自己这张被蛊虫塑造成的脸才是她心中最爱的女儿的样子--那个一身率真磊落、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叫她“娘亲”的年轻女子,她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慈爱与关怀。

那是月光与夜风都及不上的温柔。

借着这张偷来的脸,他也能得了她几分虚假的怜爱。可一旦知道了他的目的,他即将要行的所作所为,她的虚伪还能维持几分?这个抛下他、没有养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