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下还能插科打诨的人远了几步。

不吵架时程衍在宋行岩眼中偶尔等同于空气。他继续和苏岂咬着耳朵：“他眼睛的颜色是不是比之前要深一些？”苏岂点头附和：“之前是淡金色。”

金色妖瞳纵使在妖域也极是少见，苏岂对此印象颇深。程衍见那两人从汲央的头发讨论到眼睛，再过一会儿许是连衣衫上的配饰也要拿出来说道说道。他舒了口气，两指捏了捏鼻梁。宋行岩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就等着这边的事儿解决之后带着灵魅返回人间界。他清闲得紧，继续和苏岂嘀嘀咕咕：“他身上突然出现的那些纹路一-”“那是妖纹。“程衍属实不理解宋行岩为何总是如此聒噪，他黑着脸开口，没好气地说，“这是妖族的本体形态。”

原来还是有正常的人。汲央倍感欣慰。

宋行岩：“可妖族本体不都是兽形态？”

汲央的血脉复杂。

当今妖主一脉为青龙脉，汲央的父亲也是一条纯正的青龙，可汲央的母亲身上带有匙龙血脉。

妖族自诞生起，若非纯正妖身的妖族，妖身本体会由自身较强的血脉而定。但匙龙血脉原不属于妖域，它们生来便是仙胎，居于人间界以北的古溪圣地。

汲央体内的匙龙血脉稀薄，即便只有一丝也格外强横，将他体内另一方的青龙脉压得几乎毫无动静。

他无法化为青龙，也因匙龙血脉过少而无法化为完整的匙龙。汲央自出生起便没有妖型本体，唯有一双淡金色的妖瞳彰显着他体内蛰伏着蛮横霸道的血脉。

当体内匙龙血脉涌起时，满头青丝便因妖力迅速渲染成银发，纯金的瞳仁对妖族有着绝对的威压。

但这里并非什么议论妖族秘辛的好地方。

宋初突然开口唤一声：“宋行岩。”

她面上惯来淡然，瞧不出什么情绪：“安分一点。”这里并非人间界，要闹腾也等回去再闹。

宋行岩唯唯诺诺：“噢。”

他闭上嘴，安安分分缩在了苏岂身后。

大

汲央一手拖着锁灵盒，另一只手悬停在盒盖上方。掌心有妖力渗出，妖气浓郁，如有实体一般将锁灵盒裹在里面。

精纯的妖力侵入锁灵盒，沿着盒身的纹路规律游走。锁灵盒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里面关着的东西不停挣扎，自盒内向外撞击。“砰一一砰一一”

盒内的撞击一声高过一声，汲央持盒的手极稳当，掌心的妖力持续灌入。锁灵盒的动静逐渐变大，引得余下几人尽皆侧目。汲央一双竖疃，近乎璀璨的金色点亮整个瞳仁，恍惚间竞浮出几分神性的漠然。

宋初冷眼看着，耳边似乎能听见盒中妖修传出的凄厉惨叫。重伤的身子不断撞击盒中结界，每撞一下，锁灵盒便震一次。不知过了多久，盒内的动静终于慢慢消停下来。汲央收回手，脑中快速闪过方才"拘灵"时，从妖修脑中看到的记忆。妖族的"拘灵术"邪得异常，将被拘灵者的灵体以妖力熔出，便可知晓被拘灵者的生平大小事。拘灵术毕，被拘灵者的灵体消散，身体化水。凡是被拘灵的人或妖死后不得入轮回，连魂魄都不留一分。汲央晃了晃盒子，像是能听见里面有水轻晃的声音。这并非他第一次使拘灵术，身为掌灯使时所要面对的恶妖不计其数。有的妖通身上下嘴最硬，拘灵术虽稍显残忍，在审问时却是最便捷的法子。但他还是头一回在锁灵盒里用拘灵术。那妖总算是没有在他眼前化成一滩液体。

汲央摇着锁灵盒，像是晃着什么新玩具，待到宋初看过来时这才将其往前一递，欲要物归原主。

宋初皱着眉，她知晓拘灵术，自然也知道里面的妖变成了何种模样。她眼带嫌弃地看着递到她面前的锁灵盒，满脸写着抗拒。“你收着罢。"宋初盯了半响仍是觉得无法接受。在汲央快要将锁灵盒抵到她眼前时往后退了一步，以实际行动表露自己的嫌弃。她口吻冷硬地拒绝：“别凑过来。”

“诶？”

汲央见惯了恶妖被使了拘灵术后化成水的模样，觉得这个甚是寻常。他撇撇嘴，将锁灵盒收进腰间的芥子袋，打算将它带回青泠台处理。见那只脏了的锁灵盒被汲央收了回去，宋初松开眉心，看向汲央问：“看见什么了？”

汲央一听宋初提起这个，脸色不自觉沉下来，他颇有些头疼地道：“你猜的不错。”

“这只妖修的确同堕妖有关系。“汲央说。方才妖力侵入锁灵盒内感受到盒中妖修的妖气时，汲央的脸色便难看起来。抵达封印之地后原本藏在妖修体内的那缕不属于他的妖气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最后终是耐不住本体的吸引，被勾了出来。为石硬凶兽镇压的那扇巨门也开始隐隐躁动，一缕似有若无的妖气从松动的封印内泄出，径直朝汲央这奔来，却被锁灵盒拦在了外面。剥离妖修体内的那缕妖气，同封印之门后的堕妖气息分明一模一样。他阖上眼，脑中似走马灯一般闪过妖修的生平事。汲央择了同堕妖有关联的部分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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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那只是虞城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只妖，资质平庸，浑噩度日。某日他不知从哪得了一本妖术残卷，残卷中歌颂堕妖的功德，怒斥衡橼与匙龙一族的虚伊他初时不以为然，觉着只是一本胡乱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