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旧事(2 / 3)

热。

三界自那场堕妖之乱后已安稳太久,即使是仙人封印也终有破开的一日。这样的事实像一座隐形的大山压在世人肩头。

初时人们对此格外谨慎,日夜看守,连定居青泠台的匙龙分支也接二连三被送往去看守堕妖。

一千年过去,而后是两千年,堕妖封印千年如一日地稳定运转,连一丝妖气也未曾泄露过,人们逐渐放松警惕。到如今数万年过去,世间变幻诸多,连匙龙后裔也仅剩汲央这么一个血脉不纯的独苗。

除去三界的几大顶尖世家大宗,人们大多不再关注堕妖封印,甚至不曾知晓数万年前还发生过这样一段波折历史。

“我曾和汲央打过几次交道。”仙京宋家与妖域都城青泠台的私交甚好,宋初过往到妖域时,与汲央有过会面:“执灯卫虽在他手里,但要掌灯使亲自出手缉拿的妖少见。”

“这百年里,我只听闻一次妖域颁布戒严令。”也仅有今日在虞城城主府正巧碰见的这次。

谢琢知晓宋初猜到封印出问题的佐证远不止如此,但余下的事无法详说,他便也只沉默听着。

腰间的灵玉坠子流光轻转,尾端的流苏随风扬起。两人突然同时停下脚步,谢琢面色肃然,掌心再次浮起的剑芒小幅度摇摆着,却坚定地指向某一处。

宋初顺着剑芒所指朝下方看去,此处临近城西,街道上空空荡荡,两侧房屋门窗紧闭。

而四周满是熟悉地、令人厌恶的气息。

她立在高处,视线毫无阻碍地扫过街头巷尾,到那一晃而过的黑色衣角时顿了下来。

这里离宋行岩他们所在的西城门尚有一段距离。有宋行岩和程衍盯着,这妖修不会那么轻易地甩掉几人逃至此处。

应当是通讯符断开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宋初颔首,唇角拉成一条平直的线,眉眼下压,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灵力如气浪般陡然荡开,掌中剑只瞥一眼便好似要被那股肆意横生的锐利割裂,无人不避其锋芒。

两道剑气几近同时朝那个地方挥斩而去,破旧的空房被一剑断开,碎石横飞,有身影自屋后避开那两剑,利落翻滚而出。

妖修滚了一身尘土起身,感受到方才的那两道残留剑意,他唇角微弯,慢悠悠地道:“是你们啊。”

那日在密林里,不止宋初等人留下了灵魅里那一晃而过的妖气,她与谢琢那两剑的气息同样为妖修所知。

“怎么,你们总不会是为的那个卑贱的凡童特意追到妖域?”妖修神色轻佻,语气嘲弄:“真是稀奇,我怎么不晓得你们人间界的修士还有这等好心。”

宋初没搭理妖修明里暗里的嘲讽,她一手执剑,衣诀翻飞,下一瞬便陡然出现在那妖身后。

妖修眼中惊骇,却已躲闪不及。银白剑光划过,一截断臂砸在地上。

一时间血流如注。

少女手中长剑低垂,剑身仍旧白净,锐利万分。

妖修拖着缺了一截的手远远跳开,转瞬却有另一剑从旁侧击来。他侧身狼狈躲开,下一刻又跳入剑修的剑阵里。

宋初的剑招奇诡,一挑一抹间行云流水却又招式狠厉。妖修一时间只一面闪躲,断臂的伤口处腾起暗红雾气,血流停止。

他顿住脚步回身,仅剩的一只手上五指张开,妖气凝集聚成一柄单刀。那刀通体墨黑,刀身细长,薄刃厚脊。

妖修抬手一挡,刀剑相接时有清脆撞击声,而后握刀一拉,两刃相抵划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切割声。

谢琢的一剑适时从妖修身后刺来。

谢琢过往从未同宋初共同作战过,此次意外之下联手竟一点也不显生疏。两人的配合格外默契,就好似他们曾十分熟悉彼此的招式。

宋初着实有些意外,除去那晚在密林中仅有的一剑,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谢琢出手。

谢怀玉那些年待在仙京时连行走都三步一喘五步一停,更逞论提起一柄灵剑。饶是谢家人离开仙京后,宋初不时去谢府探望,那清瘦的男人也总是病病歪歪地躺在榻上。

情况好些时能同她一道在院中的亭台水榭间走走,病症发作便只能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什么也听不清,谁也不愿见。

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见到他使剑时,招招竟也这般干净利落。

谢琢在剑道上无疑是有天赋。若非那场不知从何而起的怪病,他应当也有另一番的少年恣意与风光。

宋初留意几眼,食指下意识抚了一下剑柄,指腹摩挲其上精细雕琢的纹路。她心下怪异,总觉得谢琢的剑招间隐隐透出几分没来由的熟悉。

但现在并非想这事的时候。

她将那抹疑窦摁下,手中长剑一转,剑势犹如细密牢网将妖修罩在其中。点滴残血飞溅,落在地上。

那妖猛地抬头,一双恶妖瞳暴睁,曈纹内的恶灵咒文悄声旋转。他身上的妖灵力再度攀升,平底卷起一阵劲风,长发散乱飞舞,妖修面容狰狞,犹如无尽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他抬手一刀横劈,刀气在一旁的石碶墙面上留下深深刀痕。

三人再度战至一处,妖修持刀以一敌二,竟也不落下风,一时间局面僵持不下。

宋初面色肃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