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郑禹衡此刻已经顾不上宋照山是不是对他不敬,恐惧从心脏处炸开,冷汗一层一层地翻出来,左胸的痉挛就要控制不住,令他浑身颤抖。
“郑司马现在问这个问题会不会有些太晚了?"宋照明没停下她的脚步,“郑司马想必已然了解我这两个侍女的厉害,哦对,你还疑心我的人会下毒,那你说,如果哥舒哲布在回京路上悄无声息地死了,朝廷会有何反应?哥舒哲布回去是要做质子的,你知道,圣上不想打仗,哥舒哲布是我们换取和平的筹码,他如果死了,而且是在你郑司马押送的队伍中死了,你要怎么和圣上,和你们郑家交代?”
郑禹衡垂着的头猛然抬起,怒视着宋照明:“你敢?”“郑司马说笑了,奴家本来是没这个胆量的,但被逼到这个境地,不敢也得拼一把了”,宋照明看郑禹衡渐渐显出颓败退缩之势,便转了话头,“郑司马也别担心,若我们相安无事,奴家自然不会铤而走险,再者,奴家跟着您去了京城,那里可是您的地盘,奴家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您,您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奴家也没什么好处,郑司马您只要放过奴家,咱们都好说。”“谁知道你这话,几分真几分假”,郑禹衡抬眼盯着她,“你究竞是谁?你去过京城?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宋照峒笑笑,将折扇轻轻插回他的衣领,“这就不劳郑司马费心了,奴家确是个乡野村妇'不假,可村妇也有自己获取消息的途径,不然,郑司马以为我是怎么当上季将军的参军的?”
“是季息?他……“郑禹衡闭着眼不看她,身上渐渐卸了力,也不再强撑,喉咙滚动,压下一股郁气,“今日算我倒霉,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闹出这么大阵仗反抗”,郑禹衡侧目看向簪云叠岚,“把我放开,我与你们娘子好好谈谈。”宋照明点头,她二人松了手,郑禹衡理了衣冠,自进门以来初次站直。“季息他是什么出身,你们又是如何结识的?“郑禹衡探究地看向宋照明。“今日已晚,郑司马请回罢,这点事我们改日再说",宋照明不欲这时候与他多言,披上衣服就要送客。
“你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等去了京城有你受的!“郑禹衡见宋照明板着脸,一言不发,簪云叠岚还夹在他两侧,一副他不走就要把他抬出去的架势,只得丢开那些探寻的念头。
郑禹衡去后,主仆几人这夜总算是睡了个好觉,宋照明盘算,以郑禹衡着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性子,这次教训过他,应当能相安无事到抵京。谁想到,第二日,宋照峒甫一醒来,就听见外面鸡飞狗跳,郑禹衡的小厮在门口使劲喊叫,连门框都被晃得"唯呕″响。“何事?"去应门的是绾风,她一开门,见那小厮鼻青脸肿,却努力装出一副吓人的样子,撑不住直笑。
“叫你们娘子出来!竞敢趁夜暗害我们郎君,她的小命不想要了!"这小厮趾高气扬,听得绾风气不打一处来,回身喊上叠岚就要找他算账,“你个昏了头的,胡说些什么,小心姑奶奶收拾你!”
叠岚也只能算个孩子,一听绾风气得狠了,撸起袖子就要同她去,二人还没出门就被宋照明喊住,“你们急什么?听他的意思是郑禹衡被人打了,你们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再去打一架,咱们头上的嫌疑不就更洗不清了。”门外有人在等,宋照明也不急不忙,难得涂脂抹粉了半响,将行李都打包好,才带着几人一并出门。
郑禹衡因带着十数个侍童、小厮,即便在驿站,也是一人占了一座两进的院落,宋照峒还没进院,就听见郑禹衡的哀嚎,四个同样鼻青脸肿的小厮抬着担架,郑禹衡歪歪扭扭地躺在中间,脸上倒干净。袁、石、况三人早都站在院里,石隽将头偏在一旁忍笑,况方眉目平淡,嘴角却也藏着分笑意,袁鸣宇还倒正经些,围着郑禹衡问东问西,见宋照明来了,解释道:
“昨夜不知是谁潜进了郑司马的院落,把小厮都打得七扭八歪不说,冲郑司马上上下下的要紧部位各来了数下,全是不致人重伤却疼得紧的地方,此人应是个武功高强之辈,至少对关节穴位极为熟悉。”“怪道郑司马这么疼,原是遭了这毒手”,宋照明调整了表情,一脸关心道,“那今日我们还走得成吗?”
郑禹衡见宋照明来了,急得直嗷嗷,指着她含糊不清道,“抓住这悍妇!就是她!就是她!”
“郑司马这是被打糊涂了,怎么指其奴家来,昨夜咱们是有些误会,可奴家要下手,当时便下手了,何苦等到深夜,要知道我们这儿就这几个人,嫌疑这么大的事,奴家才不会做,何况……“宋照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摇了摇头,“将郑司马打成这样,奴家可舍不得。”
郑禹衡说不出话,只一味指她,宋照明不再理他,转头同其他三位道,“我看这荒郊野岭,保不齐有什么土匪强盗,咱们这些人中,大多衣饰平凡、行事节俭,没被人家看上,只有郑司马,一看就富甲一方、风流潇洒,身上多是华贵之物,引得那贼人眼红,这才遭了难。”石隽边笑边道:“说得不错!"被况方瞪了一眼才消停。这段小插曲没影响他们行进的路程,郑禹衡本也不骑马,几人将他抬上车驾便出发,有了这件事,宋照明整日的心情都轻松起来,此前的烦闷消褪不少,一路的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