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地用胶带缠好,似乎是为了避免孩子们在追逐打闹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
向日葵应该是这里的吉祥物,那位女老师一-白芷在墙上贴着的儿童剪贴报看到他们提到了“鹿老师”的称呼一-手很巧,用人造粗毛线织出来的花盆向日葵支棱在那里,两片叶子像在拍手跳舞,花盘上是个大大的笑脸。幼儿园的规模是很小,最大的那个房间用作了孩子们的寝室。那里有十几张床,床头对床头地摆成了一个圈,中间空地放了几个软垫,正好够成年人坐在上头,周围放了一沓故事书。书早就卷了边,脏兮兮得跟周围格格不入,显然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给这些小孩子讲睡前故事用的。“我喜欢这个地方!”
甘木兴高采烈地说。
“做出这些的人就是我的知音!”
“太夸张了吧。"白芷哭笑不得道,“虽然我也对到底是什么心理状态在灰港搞成这样很有好奇心。”
如果这个设施还在正常运转,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和欢声笑语的声音,那它会是个非常温馨的地方。
但现在少了那活力,原本暖洋洋的场景一下子寂寥下来,就平添了几分人走茶凉的诡异。
因为缺乏打理,加上空气中原有的湿度,家具表面要么落了一点灰,要么湿漉漉的摸着滑手。地毯上也有不少泥泞的鞋印,印记就是孩童鞋子的大小,路来跑去的也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
“找什么呢?“白芷问时了了。
小女孩被放在其中一张床上,后者正在这间宽敞的寝室里走来走去,厚厚的靴底在地板上跺出沉闷回声,响到很有种难以忽视的刻意为之。“应该有暗室。"她说,“不然他们藏在哪里?”“我看这儿的墙壁间隔没问题,按照一般逻辑,灰港的犯罪高发期是半夜,要躲避什么危险肯定是在睡觉的地方附近最快吧。”“也有可能是在卧室周围吧,"白芷道,“反正都看一下更保险。”她在另一张床的床边捡到了个两只手并在一起那么大的本子,这大概是幼儿园的教学内容,老师鼓励孩子们用涂鸦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日常。她草草扫过前面的吃饭睡觉打豆豆,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九月二十六日:鹿老师不见了,我不信,他们说鹿老师不要我们了,这不可能。我和小伍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藏起来等老师回来。」字写得挺大,配图是四个小孩手拉手蹲在那里的简笔画,比她画得好。“藏"和“商量”这几个字不会写,白芷瞧了好一会儿,才从上下文辨认出那些打成一团的笔画是什么。
[九月二十七日:它又来了,它看着我,我好困。我想shui觉,但是不能shui,我要等鹿老师。]
[九月二十八日:我不shui,我要等]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有了!”
时了了惊呼出声,她扒在一幅童画的画框后头找到了按钮一-一看这人就没少干扒拉别人家暗格之类的活。而随着按钮被触动,墙角与地面合为一体的木板慢慢升起,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狭小阶梯。“现在就进去吗?"白芷说。
她的视野忽然暗了下去。
白芷回过神,意识到这来自背后。
纵使雾气弥漫,那毕竞是大片白色,灰港的白天总是要比夜晚明亮,所以光线被遮蔽的时候也一目了然。
她转过头,看到一整块“黑布"堵住了墙上的那两扇窗户。那黑色有深也有浅,有着一圈圈的纹路,深浅均匀分布,隐隐地和玻璃共同倒映出他们的身形。
但它忽然动了一下。
然后“黑布”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与雾气截然不同的、不透明的白色,它又挪回来一半,眨也不眨地盯着屋内三人。这是只巨大到占据了整个窗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