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忿(2 / 3)

“徒,儿……徒儿的伤,不要紧的…”言罢,他猛地咳出口血来,凄凄惨惨地晕死过去。

“老夫跟你拼命!"应淮将他交给旁侧的弟子,众长老阻止不及,他双手聚拢起两团浑厚的灵力朝云慈攻去。

云慈不愿伤他,只轻轻抬手格挡了下,体内的魔气却不受控制地朝他袭去,应淮瞬间被击飞出数丈,殷红的鲜血自喉间源源不断地涌出。“唰一一”

清元宗一众弟子整齐划一地拔剑出鞘,无数把剑尖晃着刺目的光辉对准她。云慈瞬时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垂眸望向自己的双手,胸口剧烈地起伏,修长的指节不住颤抖着,一双紫眸渐渐转红。不!她不想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竭力稳住心神,抬首深深凝了昏迷的沧琰一眼,转身退至结界之内。“就这么…走了?"有弟子心直口快地问出来。他身旁另一名弟子锤他一拳:“走了还不好?你希望他留下来跟我们回去不成!”

许是此地太过空旷,他这话说完,斑驳的树影间竞还牵起阵阵回声。一阵凛风骤然刮过,裹携着刺骨的寒意,那两名弟子亦冻得打了个哆嗦,讪讪闭上了嘴。

应淮眉梢紧拧,以手封住身上几处穴位,止住血流,浑浊的双目锁定在“沧琰"方才离去的结界的方向。

他修行多年,如何体会不出方才同他对战之时,“沧琰”并未使出全力,是轻敌,还是另有隐情?

方才那人离去之时的眼神蓦然浮现在他识海,那双暗紫色的眸底担忧的目光不似作伪,只是他此前从未与他有过任何交情,他又担忧他来作甚。“师父…师父!”

两道气若游丝的轻唤将他牵扯回现实,他转首看向被两名弟子搀扶着不住输送灵力的“云慈”,目光渐渐软化:“慈儿,你醒了。”“云慈”浓密的长睫如蝶翼般轻轻蹦跹,一双桃花眸子蓄满水光:“是徒儿无能,没能救回小师妹。”

应淮叹了口气,探手抚在他发顶:“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方才安静下声来的弟子又是一阵骚动:“就是!大师姐不要自责,此事要怪啊,就怪那个魔头沧琰!”

“没错!”“就是!"弟子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云慈”眼底划过冷意,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转瞬又抚平不变,他捂着胸口轻声道:“不过,方才徒儿与那魔头交战之时,已然重伤于他一丝恶意自心底升起:“若是此时攻入魔界,定能取他性命!"见良久没人接话,他末了又加了句,“救回小师妹。”他所言不假,“沧琰”此时确为他重伤,只是他体内魔力浑厚,自不是她云慈轻易控制得了的。若是清元宗众人此时攻入,她必会失控,随即……想到云慈亲手杀害师门后懊恼绝望的神情,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趁人之危,非正道所为。”

沧琰只觉眼前一黑,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在他眼上,指节处的薄茧摩梭在他面颊,引起丝丝痒意。

沧琰心中嗤笑,面上却依旧作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轻点了点头,软着嗓音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自责:“师父,徒儿明白。”“为师知你忧心小师妹,可你自己的身体同样重要。”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应淮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地贯入他耳中,温润的灵力自掌心汇入他额中。

“睡吧。”

云慈探手轻轻拂开院门,一股子尘灰味儿直袭鼻尖,她眉心心微蹙,缓步踏入院中。

院落中的陈设依旧与几日前小师妹失踪前别无二致,云慈的目光先是落在紧闭的殿门,向往小师妹最是贪玩,性儿又讨喜得紧,身畔时常是呼朋唤友好些人,殿门素来成日开敞着。

又旋目瞥向院里的小药田,那是由宗门统一分配给每名弟子所有的,由灵泉浇灌百年滋养而成。外门弟子每人只得一块,内门弟子则是三块,而如她和云瑶这般,身为掌门亲传的弟子,则可拥有九块之多。旁人得此灵圃,皆视若奇珍,种下的皆是些难得的药草植株;唯有云瑶,不知从哪处寻了些除却漂亮鲜艳毫无功效的花朵来,潦草栽了进去。不少弟子曾背地里暗自啧舌,直呼她枉费了如此罕物。云瑶却浑不在意,反而对这几株旁人嘴里的"凡俗野花"极为爱护,每日精心侍弄。可此刻那花儿皆已失却生机,叶片焦黄,花瓣萎靡地耷拉在茎上,显然已是颇久无人打理。

云慈心中一紧,试探地朝殿内轻唤了声:“瑶儿?”无人回应。

她疾步走至那扇闭阖的殿门前,探手移开一道缝隙朝内望去,室内漆黑一片,静宓无声。

云慈垂眸敛目,沉声呢喃:小师妹不在魔界,亦未曾回到宗门,究竟还会去向何处?难不成…她当真遭遇了什么不测?云慈不敢再往下想,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凝神思索间,院儿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贯入耳内,云慈匆忙闪身避至殿前廊柱的阴影之下,将呼吸亦调整至细微。

“吱呀一-"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云慈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了进来。“师父……薄唇无声地开阖。

素日里面上总是挂着慈和笑容的应淮,此刻却眉目间盈满郁色。他手里提着壶酒,步履散慢地走至石桌前。

往昔坐满说笑弟子的石凳之上已然积了层薄薄的落尘。他却分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