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寻得一根可用的线头。“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与许大人有关。”
曲臻道:“白家的书肆本是从曲家手上接过来的,书肆原名季恒,三个月前忽遭官府查封,理由是售卖禁书,其中不少书文涉及宫中秘闻,有煽动民心之嫌,但另有一本,我却如何都想不通为何会被当作禁书。”曲臻说罢点燃一支蜡烛,将《湘西婴灵志》中的故事叙述了一遍,借着为戚荷出谋划策的由头,顺带试探她的反应,戚荷听得专注,手边的茶不觉放凉,眉心越皱越紧。
到了故事末尾,听到郁塞山三字,戚荷才恍然大悟道:“郁塞山脚下的宏伟宫殿?那不就是轩辕神殿吗?”
见戚荷一改往日的端庄,曲臻便知她对此事并不知情,只是摇头答:“我不清楚,但县主多年赴宴,可曾在轩辕殿中见过身着素衣的孩子?”“未曾见过。"戚荷答得笃定,“仙家炼丹时会吸收周遭活物的元气,因此赴宴宾客皆不可携带孩童,以免伤其弱质,这是轩辕宴上不成文的规矩,那书中的内容准是捏造的,因此才会被判为禁书。”曲臻反驳道:“可那书是孤本,被府衙收去前甚至还未刻印售卖,只有前任掌书曲伯康和店里的伙计读过,曲伯康在书坊被封前就遭人谋害,如若书中写的是假的,一则坊间戏谈,又为何会叫礼部如此忌惮?”“所以.……你觉得那书中所写确有其事?”曲臻没有回答戚荷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县主连续三年赴宴,可曾见过仙家?”
曲臻声色清冷,目光中却带着叫人难以回避的强硬,戚荷忽而觉得面前之人有些陌生,她眨了眨眼,坦言道:“没有。”“那道士呢?"曲臻追问。
”七.………没有。”戚荷道:“但仙家与道士居住在太虚丹境,那里是禁地,苏大人说,凡人之躯会污秽真境,耗损丹………”“但他自己却能以监管之名进出自如?”
“那是因为苏大人有仙家特授的护身符印。”曲臻咄咄逼人:“那县主可曾见过那符印?”“我自然没见过,但冠堂说他见过,许老爷也见过。"戚荷义正言辞道:“苏大人掌管宴席事宜,劳苦功高,愿将仙丹分于朝中百官,大家本就感激不尽,哪还有人胆敢妄加质疑?”
戚荷讼辩似地将可疑之处解答了个遍,欲发猜不透曲臻葫芦里卖的究竞是什么药,面上多了几分恼意,扬声质问她道:“白小姐,你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何?若无仙家,那仙丹又是从何而来?若无伤身损丹之说,炼就之法又何必严格保密?″
曲臻见戚荷没了耐心,决定不再周旋。
“因为我怀……”
她盯着戚荷,一字一顿道:“那些孩子就被藏在太虚丹境。”戚荷怔在原地,脸色惨白,双唇微微发抖,曲臻见状只得接着道:“若掳掠幼童一时坐实,礼部包庇也确有其事,县主便可以此作为筹码,逼许老爷同意你与许少爷和离。”
“你与我讲了这无凭无据的荒唐事,就是想我借此与冠堂和离?”戚荷的嗓音有些颤抖,兴许是避子汤起了效,她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小腹隐隐作痛,她伏案起身,无力道:“我累了,要休息了,被褥在柜里,你自己去取吧。”
曲臻跟着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急火攻心,将该说的与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倾吐了出来,这件事她花了三个月都尚未消化完全,面对戚荷时又讲得不明不白,叫她如何能坦然接受?
“对不起。“曲臻对着戚荷的背影轻声道:“方才所说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贸然倾诉未加证实之事着实欠妥,还望县主原谅秋芙的唐.……道过歉,曲臻又语带不安地补上一句:“这些猜测,也不要说与外人。”“我不会说的。”
火光映出戚荷孱弱的轮廓,嗓音更是微不可察。“兴许是我服药伤了脑子吧,方才有一刻,我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若白小姐能找到许家涉及此案的证据,助我和离,戚荷定当感激不尽。”戚荷身子摇摇欲坠,曲臻见状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烛台,扶她到榻上躺下,而后又为她盖上被子,找来方巾拭去她头上的虚汗,手背碰到戚荷的额头时,才发觉她正烧得厉害。
曲臻长叹一声,怪自己没能早些察觉出戚荷的不适,还拉着她聊了这么久,而今夜,她怕也无心睡眠了。
漱玉山庄外,影二借青羽卫换岗的空当撬开炉鼎,抓着徐兰的手将她放落至鼎底,并在临别前与她约好,若明日得空,还会放她出来赏月谈天,毕竞明日是十四,月色应比今夜更美。
天宇澄练,素月分辉。
过不多时,梁有依最后一次赶到陈星所在的炉鼎附近巡查,见太平车上并无铜片,明白她在里面一切安好,才放下心准备回哨所小憩。路过山庄围墙时,他忍住翻墙而入的冲动,想着夜色已深,曲臻应是已经睡了。
方才影四来报,说曲臻趁夜外出打探情报,有惊无险,最后一次见到曲臻时,她进了东厢一名女子的闺房,两人看起来颇为熟络,应是无害之人。梁有依不知道的是,入庄这夜,曲臻几乎彻夜未眠。戚荷睡着后,她独自跑去丹房熬了麻黄汤,回房后喂戚荷喝下,又用沾湿的棉帕为她擦身,待到天光微亮,戚荷体温降下,曲臻才爬上床榻,得以小憩片刻。
次日清晨,曲臻回房换上许凌笙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