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1 / 2)

梦州 王渺 2763 字 14小时前

第66章婚约

午时三刻,一辆翠盖朱轮的八宝香车停在韩府门前,悬于车前的两盏琉璃灯摇摇晃晃,未等马车停稳,许凌笙便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下,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韩府大门。

曲臻端坐在前院凉亭,一头青丝挽作随云髻,玉簪斜插髻梢,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青色襦裙,听闻门口传来动静,只便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验。

早些时候,梁有依在后院对她放过狠话,见曲臻小脸煞白,一副无辜又无措的模样,只能缓下语气,说自己离开梦州数日,得去传令司分舵瞧瞧有无探子递来的口信,连早膳也来不及用,便脚下生风地离开了。既已取得梁有依的准许,那这仗,她便不得不打了。只是阔别数日,临别又是以归乡请辞,眼下再见许凌笙,她还得编出个合情合理的由头,以叫他既能既往不咎,又不会对自己减轻好感。远远望见那令自己寤寐思服的女子,许凌笙甩开袍子,眉间浮上一丝不悦,加快脚步朝她走来,李梨双在旁瞧着,只觉这许公子火急火燎,心头愤懑与急切悉数挂在脸上,确是不及那淡漠如水的梁公子,眉梢轻挑,默默摇了摇头。曲臻站起身,面色清冷,欠身对许凌笙作揖,而后兀自坐下,右手斟茶,面无愧意。

许凌笙方才落座,便气势汹汹地质问她道:“你先前话也没清楚便跑了,一没留下住址,二也没给个准话,我还以为你家中确有急事,结果你倒是好生悠闲,我一天到晚四下打听你的下落,你却坐在这儿喝茶?”曲臻不语,目光下落时注意到他腰间的香囊,胸口还有些堵。“我先前确是说了谎,但不是家中之事,而是秋芙生性卓荦,婚约之事,就算不知会家人,也可自己做主。”

许凌笙长吸一口气。

先前他听闻曲臻没回梦州,而是还在泸州时,本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眼下瞧见她那不卑不亢、冷若冰莲的模样,心间又生爱怜,尤其是她昂着头说出可为自己的婚事做主时,许凌笙没来由地,又对她多出几分钦佩,原本堵在胸口的气也跟着疏开。

“先前家父致信于我,说家母病重,我才急着要赶回去,但次日他又来信,说大夫来瞧过,家母染的是痢疾,病症虽不致命,但传染性极强,叫我再在泸州待些时日,待家母痊愈后,再启程返乡。”曲臻一袭话如滚落的珠子,说得流畅又自然,许凌笙听罢深深颔首,面上象征性地挂上忧色,低声道,“还好只是轻症,你也莫要太挂念,今夜我便致信家父,他人在梦州侍郎第,认识的大夫多,亦能寻到不少名贵的药.…“谢许公子美意,不过,难道公子今日,便是为搞清秋芙家中之事才来的?”

梁有依走得匆忙,眼下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为防他与许公子照面惹出事端,曲臻本想尽快结束这场"相亲”。

许凌笙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当然不是,许某想问,白小姐逗留城中数日,为何既不回韩府,也不来见我?”“许公子觉得,秋芙是有意对公子避而不见?”“额.……也不是,我.……”

一一“许公子猜得没错,秋芙确是在躲你。”许凌笙闻言抬起头,面带错愕。

曲臻却只是托起茶盏浅酌一口,徐徐道:“秋芙生于乡野,长于林泉,虽不谙闺阁之训、金闺之礼,却也懂得蓬门陋质难比琼枝玉叶的道理,令尊乃当朝礼部侍郎,许公子与我亦有着云泥之别,秋芙不想许公子为我违逆父母之命,老果真如此,就算你我情投意合,这桩婚事也绝非良媒,秋芙野宿林间数日,夜忧心心思虑的,便是这件事。”

许凌笙听罢曲臻一席话,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嘴角弯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你瞧,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说着将手探上石桌,摸索向前,想要握住曲臻的手。一道冰冷的男声却猝然于头顶响起,“公子请用",一叠翡翠糕“砰"地一声被置上石桌,打断了许凌笙伸手的动作,曲臻闻声,也下意识收回了搁在桌上的手。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声音是梁有依的。

“他是何时出现在那儿的?”

凉亭边上,李梨双探头瞧着那一袭素衣、立于石桌边上的熟悉身影,询问身边的侍女。

“啊,小姐你是问那位素衣的男子吗?”

侍女低头道:“方才奴婢按照小姐的指令去膳房取点心,走到一半,那男子忽而出现,说交给他就好,我看他仪表堂堂,以为是随许公子同来的仆从,便将点心交给他了。”

李梨双闻言轻笑一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背过手又朝着凉亭挪了两步。

梁有依送完茶点后并未离开,而是倚在凉亭廊柱上静静瞧着,一脸云淡风轻。

他料准许凌笙不会对一个下人心生好奇,而后者也确实自始至终都未曾注意到他,而是堂而皇之地报起家门来。

“我大哥迎娶的是金安县主,二嫂则是兵部尚书梅青的嫡女,我一早便与你说过,论及婚宦相济之事,本就有他二位兜底,白小姐又何须有似顾虑?“说实话,许某与白小姐一样,自小无人管束,习惯了我行我素,家父自是明白这点,那日从栖云山庄回来,我已与他聊过迎娶白小姐之事,还将你为我绣的香囊给他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