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此时他们已摸到了对方军营旁侧,而兖州军对此还一无所知。
“不急,等寅时。"秦邵宗低声道:“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原地休息,寅时听我指令行动。”
卫兵从秦邵宗身旁离开,一路往下走,很快将这则命令传遍长蛇般的队伍。山里的蛇盘了起来,吐着猩红的蛇信静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已深。
兖州军营内。
守卫打了个哈切,困顿得不行,这几日天天都在备桐油,沉甸甸的罐子都不晓得搬了多少个。
白日忙活,夜里还需轮班守值,确实累得慌。“熬一熬吧,这等苦日子没几天了,我听闻青州和北地那边的船准备得差不多了。”
“哈,他们这是打算死战,但白日关有那么好攻的吗?到时候热油一泼,巨石一滚,再在上面放箭,就算他们有十条命都不够糟蹋。”“希望到时我能和他们对上,最后取了秦邵宗的首级,那我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两人闲聊过几句后,又开始打哈欠。
忽然,其中一人转头看侧方,只见群山一片漆黑,夜色融入他的眼,什么也看不清。他喃喃道:“我好像听到了些声音。”“可能是山里的虎在捕猎吧,不必……”
后面的话未说完,却突然见身旁同伴面色大变。火光映着他面无血色的、极度惊恐的脸,如同被厉鬼掐住了颈脖。
“爱,你怎么了?"那人问。
他的同伴大喊道,过于惊惧,以致于尾音都开了岔,“有敌袭!”另一人心神一震,下意识回首,而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深邃面容。长眉深目,高鼻薄唇,男人左侧的眉尾断开少许,如同一把断裂却依旧杀气腾腾的冷刀。
他手中的环首刀折射着比冰还冷的寒光,冷光飞掠,带出一道骇人的血色。“咕噜噜"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秦邵宗身先士卒,领着人冲进兖州军营,一连杀了两个守卫后,他吸了吸鼻子,随即大笑道:“好你个范天石,自作聪明,生怕阎王爷不收你。丰锋、乔望飞,你们领人去将他们军中的油泼了,我要烧营。”“唯!”
北地军天降神兵,加上此刻夜已深,正是睡得烂熟时,他们直接把兖州军打懵了。
范天石今夜恰好宿在军营中,他正做着美梦,梦里他割下了秦邵宗和南宫雄的首级,将北地和青州那一片尽数收入囊中。杀杀声飘入营帐,如同针刺般将他惊醒。
外面的声音声声不绝,一浪高过一浪,而从被风吹起的帐帘缝隙,能看见外头火光大胜。
当即顾不上穿衣,范天石快步走出,眼前火光冲天,军中一片大乱。嘶喊声,咒骂声,求救声,命令声,惨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如同百鬼夜行过菜市,既吵杂又无比疹人。“怎会如此?哪来的人马?怎会没有一点消息,哨兵都死了不成?!“范石目眦欲裂。
有个校尉急忙跑来,他灰头土脸,右肩上还有一道深刻的血痕,“范公,他们没经过白日关,应该是走的赤角峰山路。我、我方才好像看到武安”范天石脸色煞白,“秦邵宗来了?他不是在造船吗?”无需旁人回答,直到这一刻范天石哪还能不知晓对方是虚晃一枪。造船是假,从赤角峰抄路过来才是真!
“走,组建人马随我撤退!"范天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旁哪。”
陶缸被丰锋的刀托猛地敲碎,缸中桐油哗啦啦地流出来。陶缸太大不好搬运,丰锋带着一队人冲去火头军的军营,从里头劫了一堆陶盆。用陶盆装油,轻便快捷,且还有迎敌之力。“哗啦啦一一”
一盆盆的油被泼在了军帐上。
“点火!"丰锋兴奋道。
军中用于照明的火盆被踢到了军帐前,火蛇爆起,迅速爬上军帐中,一口将其吞没。
贪婪的火蛇并不满足,一连吞下数顶军帐后壮大为火龙,继续在这小方营地作乱。
“粮仓烧了,快,快救火!”
“军营中油太多,救不了。范公呢,范公有什么指令?”“已经派人去找了,但命令还未传回来。”秦邵宗反手杀了一人,继续往军营中心赶。主帅的军帐非常好辨认,处于中心的、最大的、顶端插着旗胜的营帐就是。从玄骁骑突袭那一刻,秦邵宗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一找范天石。
擒贼先擒王,先把范天石杀了,兖州军自然会彻底溃败。身形魁梧的男人奔走于军营中,动作迅猛如虎,手中的刀似猛虎利爪,凡挡道者尽数被他斩于刀下。过五关斩六将,提着一把血刀的秦邵宗来到了主营旁恰在这时,一道被几人簇拥的身影撞入秦邵宗的视野。中间那人衣着平平无奇,甚至穿了件最普通的士卒外衣。但见过范天石的秦邵宗一眼就认出,有人想金蝉脱壳。
旁边有亡卒的弓箭散落,秦邵宗收刀回鞘,并将长弓拾起。拉弓满弦,秦邵宗瞄准了范天石。
在即将放箭时,似想起什么,男人将箭头偏了偏,避开了要害,而后才放出了这一箭。
“嗖一一”
长箭携着破风之势,拖拽着火龙的嚣张气焰,精准没入前方那道身影。在前方的惊呼声中,秦邵宗随手将长弓抛下,再次提刀上前。血色浸透了这片大地,兖州士卒一个接着一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