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从内探出,本以为是自家弟兄回来,或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来与他们争地盘,却见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有人刚面露贪婪,又见有腰悬短刀的男人紧随而来,对方目光如刃,看得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刀,身强体壮,还不止一个。
来头不小啊!
黛黎此时可不管旁人心思,直接问道:“你们这里是否有一短发的九岁小儿,他如今在何处?”
流民们面面相觑。
云蓉想起在绸庄听过的只言片语,眼中不住带了几分思量。“黛夫人曾有个侄儿被拐了去,她与她胞兄手足情深,因此没少伤神,府君夫人见谅。"燕三点到为止。
云蓉恍然大悟。
有了这个解释,后面黛黎满破庙找人她也不奇怪了。黛黎抱着希望翻遍每个角落,途中确实看到一些孩童,也看到了那个旁人口中皮肤白净的短发小孩儿。
但可惜,不是她家小朋友。
黛黎看着狼吞虎咽吃胡饼的短发孩童,心尖凉得发疼。“人各有命,咱们也尽力了,有些事强求不得,妹妹我们回去吧。“云蓉以香帕捂鼻,一刻都不想在这臭烘烘的破庙里多待,她以为黛黎还同情心泛滥不肯走,咬牙干脆道:“妹妹,我们已物资尽散,现在光站着也无济于事,不如回府命人送些食物过来。”
黛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低头看了眼,眼中幽光闪烁,嘴上应道:“那就听姐姐所言。”
云蓉得了话,二话不说往外走。
黛黎瞥见周围无人注意她,趁着自己背对众人,迅速将一直挂在腰间的小竹牌扯下塞入袖袋,再以宽袖作挡遮住腰侧。两人离开破庙,重新乘上马车。
待马车回到南康郡,驶入熙熙攘攘的街道时,黛黎低声呼道:“我的传呢?!”
云蓉立马看她腰间,见那块一直挂在黛黎腰上的小木牌果真不在了。她第一反应是破庙里有人手脚不干净,趁着近黛黎身时偷了东西。“我就说那地方不干净吧!"云蓉愤愤道,“走,掉头回去。”“不可如此!"黛黎忙阻止,迎上云蓉疑惑的眼,她小声解释道:“今日随我们出府的侍卫里有君侯的人,如若我们现在掉头回去,君侯定然知晓我丢失了我与他的定情信物。”
云蓉:“那又如何?以他对你的宠爱,就算丢了也能给你重新弄一个。”黛黎尴尬地笑了笑:“话虽如此,但先前我已不慎遗失过四回了。”云蓉…”
云蓉一言难尽,就她天天拿出来炫,丢了也很正常吧。“我先前还和他闹脾气,如今怎好叫他逮住我的短处,此事万万不可让他知晓。"黛黎抓着她的袖子:“好姐姐,你能否帮我一个…”大
今晚有晚宴,宴请的依旧是秦邵宗,但又和之前不同,今日的晚宴因着黛黎行动无大碍所以多了女眷的参与。
两人来到正厅时,秦邵宗和蒋崇海已经在了,他们坐在上首翻酒。长长的倩影被夕阳拖入厅中,微风卷来一缕雅香,上首的男人长眉舒展,他随手将酒樽搁下便起身。
秦邵宗身量足,从上首走下来仿佛不过几步罢了。这还是黛黎第一回当着蒋家夫妻的面演戏,正想着尺度,一条结实的长臂忽然伸过将她拉入怀中。
男人箍着她的腰,嘴角含笑地低眸,“夫人游肆回来了?没在外面闯祸吧。”
黛黎心头一跳。
金乌隐没,宴会彻底走到尾声,酒足饭饱后,秦邵宗领着人离开。长廊独道,四下无旁人,燕三开口道:“今日晚宴我观蒋崇海部下,有二三人词钝意虚,对我某些试探更是似有回避之意。君侯,这南康郡府君似乎不想全力助我们剿匪。”
秦邵宗散漫地勾着嘴角:“何止不想相助,此人多半还想在暗地里使坏。李瓒一个贩卖私盐起家的盐枭,最初的盐从何来?还不是与官吏勾结所得。”“可是南康郡与李瓒的大本营赢郡并不比邻,甚至能说一头在西、另一头在东,间隔好几个郡呢!姓蒋的手当真有这般长,能连越数个郡县伸到赢郡去?"莫延云疑惑。
燕三却道:“你本末倒置了,手长的并非蒋崇海,而是李瓒。”秦邵宗:“李瓒此人如今自封天下兵马大元师,号称拥军十万精锐。巨木生长之下,焉能没有错综复杂的根系?”
莫延云还是不解,“君侯,单凭他部下有回避之意,便能断定他与李瓒有勾结?”
秦邵宗哼笑道:“当然不能,可谁让他自己也心虚呢。找个机会暗中搜一搜府吧,多半有惊喜。”
莫延云不解这“心虚"从何而来,不过他看着秦邵宗嘴边的弧度,暗道了声奇怪。
蒋崇海与盐枭李瓒有勾结,这于他们而言并非好事啊,为何君侯看着甚是开怀?
他不知晓,也不敢问。
路途不算远,几人很快回到休憩的阁院。院中点了灯,亮堂堂的,房中也映出浅浅的亮光,那是房中夜明珠的珠芒。“今晚无要事不必来报。"留下这一句,秦邵宗便径直往中间的主屋走。莫延云和燕三对视了眼,不约而同想到下午从偏房出来的美丽女郎。“咯滋。"屋门被推开了。
屋中灯芒从敞开的房门洒出,在男人的黑靴周围洒出一片静谧,很快又被踩碎。
最初秦邵宗以为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