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侧旁的闺秀立刻团扇掩面,齐齐看向太子,目光也灼热起来。“孤刚到,娘娘可有什么提议?”
萧钺顺口应下,众人眼前一亮。
“倒有几支歌舞不错,镇国公府家大小姐的胡炫舞,姜侍郎家三小姐的琵琶都是一绝,"郑贵妃笑道:“太子意下如何?”“那便请上来吧,舞得好,弹得好,孤重重有赏。”丝竹声再起,笙箫婉转,舞袖翩跹,满殿华彩流转,又是一派盛世升平之景。
方才的剑拔弩张之势,恍若南柯一梦,转瞬便湮没在这靡靡之音中了。袁子昂端着酒杯凑过来,关切地问东问西,宋昭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机械地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囗。
辛辣的滋味令她后背生出一层黏腻,心口也似被人挖了一个洞,连呼吸都是苦涩。
眼风微扫,正瞥见太子侧影。不知何时,他身侧已围拢数人,其间不乏簪缨世家的闺秀。
那些个娇娥或执扇半掩,或垂首赧然,眼波流转间俱是倾慕之色,或大胆直接,或娇羞可怜,灼灼目光似三月骄阳,掐得出水的柔情更胜御沟新柳,一颦一笑间尽是女儿家掩不住的心心事。宋昭一口饮尽杯中酒,她如今是宋晏,忠勇侯世子,永远无法以那般的神情对待他。
随侍一旁的宫人立刻执壶为她斟酒,却见宋昭广袖翻卷间不慎带倒玉盏,酒水霎时浸透锦袍,在宝蓝缎面上泅开一片暗痕。“奴婢万死!"那宫人扑通跪地求饶。
“无碍,“宋昭淡淡摆手,起身掠过跪伏的宫人,径自踏出殿门。夜风卷着残酒幽香,透着刺骨的凉意,宋昭不由得拢了拢衣襟。她在梅园外缓了半刻钟,才觉自己心里好受了一些,向宫人寻问更衣的偏殿,便朝一旁的小道而去。
天边挂着一轮残月,也不知南州现在冷不冷,阿宴和楚楚怎么样了,巫医应该快到盛京了,还有父亲……
来到偏殿,门口挂着昏黄的宫灯,宋昭左右张望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悄悄走了进去。
梳洗过后,宋昭刚要准备出去,忽听殿内似女子娇喘一声,紧接着密恋窣窣床帐翻滚的声音。
宋昭神色骤变,急忙闪身隐于朱漆廊柱之后。她屏息凝神,连腰侧的玉佩都死死攥住,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里面女子的娇吟声断断续续传来,她只觉面颊烧得厉害,连带着后颈都沁出一层细汗。早知如此,方才就该直接踏出月洞门去,何苦为躲夜风走了这偏促回廊。
忽听得吱呀一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合拢着衣衫,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那人跑得很快瞧不真切。
殿内的人却丝毫没了动静,宋昭略等了等,见还是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悄悄踮起脚尖,准备从旁边小径溜出去。谁知,刚到门口,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入殿内。那人一股酒气,反手合上门扇,钳制着她的手,将她抵在了宫墙上。“太子?”
借着廊下的宫灯,宋昭瞧见萧钺眼中的寒芒。“怎么是你?”
萧钺眼底一片猩红,见到是宋昭后明显一愣,双手不自觉松了力道。“你……“宋昭启唇,忽又止住了话,她有什么立场质问太子?萧钺这时却逼近她问:"你还想嫁给赫连信?”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突然提起刚刚大殿上赐婚一事。宋昭后背抵在冰冷的宫墙上,只觉得一颗心也跟着凉透了。“殿下明鉴,臣刚刚是身不由己……”
“你撒谎。”
太子修长的指节抵上了她咽喉,像是要将她的脖颈,狠狠握在掌心一样。“你方才在殿上的眼神,分明是想认了这桩婚事。”宋昭闭了闭眼:“祖父临终前…的确提过两家婚约之事……”……鸣…
“我不要听!”
宋昭的呼吸忽然被夺了去,将那半句婚约的话,一并逼回了她肚子里。萧钺低下头不管不顾地吻着她,像是要狠狠地惩罚她一般。“你是孤的人,有婚约的也是孤!”
宋昭只觉得嘴唇发麻,太子这话,她只当是一句疯话,并未体会其中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