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早见梅子在书房里,白石幸治显得有些讶异,皱着眉沉声问道:“你在我的书房做什么?”
...我想着幸治你在书房工作可能累了,中午也没吃很多东西,所以就擅自泡了咖啡和做了一些茶点.…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她垂眸敛去眼底那些犹疑的光芒,低头不敢与对方对视,生怕他会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白石幸治扫了一眼书桌,上面确实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咖啡,证明她所言非虚,他的脸色这才稍缓,随后又叹息一声,“梅子,你现在怀孕了,不要做这么多操劳的东西,吩咐家里的佣人做就行了……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早见梅子哪敢说不,只得连忙点头附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白石幸治又说:“晚上芽衣会回来吃饭,到时候我再把你正式介绍给她,希望你和芽衣能够好好相处……
“嗯,知道了。”
大
白石芽衣回了白石家的老宅,自她上高中之后,便从老宅搬去了上学更为便利的住所中,但每个月还是会回来一趟跟白石幸治吃饭。前一天牧田五郎发疯砍人,身为父亲的白石幸治没有选择救她,而是选择了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人,她心里始终有股无名火,难以平息。到了一月一次的吃饭,她本不想回来的,但内心那把火始终都在烧着,如果不解决的话,只会憋坏自己。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别人!
所以白石芽衣还是选择了回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回来,她才明白早见梅子能够入主白石家,甚至让她的父亲在危机时刻不顾自己的女儿安危也要保护对方的原因是什一一早见梅子怀孕了。
她的肚子中可能有个妹妹或者弟弟,不过看白石幸治重男轻女又如此紧张对方腹中胎儿的程度,白石芽衣相信是儿子的概率还更大一些。所以在餐桌上,当白石幸治用那股不冷不淡的声音要求以后要叫早见梅子妈妈的时候,白石芽衣气的当场就把面前的碗碟一扫而下。“彭一一”
陶瓷砸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音,周边的佣人都被吓得不敢靠近,就连准备开口打圆场的早见梅子也被白石芽衣突如其来地发难口得不敢开口。
“..父亲结了好几次婚,没有一次要求过我改口,这次这么不一样,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吧怎么了,难道您是知道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宝贝儿子,所以您才特别疼爱她吗?我只是个女孩,没办法继承您那庞大的家业,怎么,现在你要连原本属于哥哥的那一份,也要分给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吗?愤怒,还有长久以来的委屈一瞬间涌上白石芽衣的心头,让她又再次想起了八岁那年被父亲抛弃的绝望、愤怒和不甘。白石芽衣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拥有天赋,做什么事都毫不费力、游刃有余的人,相反她很愚蠢,愚蠢到上课时老师教的东西我要学好几次才能完全明白。人际交往也是,笨拙又很容易相信别人,以至于那个时候,绑架犯曾经用花言攻语哄骗着年幼的白石芽衣说出了司机来接送他们的时间和地点,所以那时候绑架他们的人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得手·.………这一直也是白石芽衣长久以来的心病。这些年她一直努力地改变自己,事事争得第一,努力站在被人仰视的舞台上面,就是为了证明给父亲看当初没有选择自己的决定是完全错误。但如今看来,一直错的最深的好像是自己呢.……白石芽衣自嘲地笑了笑,仰头努力不让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流下来,最后问道:“所以父亲,无论我怎么做…您都不会感到满意对吗?”白石幸治只是沉默着吃着饭,片刻后,他像是忍受不了似的,'啪'地一下放下碗筷,目光幽深地看向白石芽衣,"你闹够了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街上泼妇有什么区别?以后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在一起.”早见梅子就坐在白石幸治身边,所以很多白石芽衣没能注意到的细节,她都能注意到,况且她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解读别人一举一动乃至表情中的小细节。
就比方说此时此刻,白石幸治端着碗的手,正在微微发抖,而且从始自终,他都没有夹过菜,只是一味地吃着米饭,碗里的米饭已经空了一大半了。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不露山水,但这些小细节还是不由地宣泄了他内心的一些真正感受一一
他在害怕。
一个人感到寒冷、害怕又或者是生病的时候有可能会发抖,但只有他内心感到慌张,他才会机械又重复地做着一些似乎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动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自己的女儿吗?
既然害怕她的话,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刺激对方?而且 .….为什么她从未听说他还有一个儿子,白石芽衣还有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