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眉眼间和嘴角都少有地露出那种“果然在我意料之中”的笑，朝她伸出手：“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影子？

影子。

栗山稚香伸手握住这只手，又松开：“但形式是你问我说。”工藤新一稍稍扬眉：“用我的问题来控制回复范围，尽可能地避免多说出什么？”

栗山稚香没有被戳破的窘迫，反而坦荡地点头：“是的，希望工藤君可以理解。”

反正，他也总有隐瞒她的事。

她才不会相信这场坦白局会让对方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告知，那么她也一样。

果然，对方没什么犹豫就点头：“聪明，可以。”栗山稚香又问：“那先从哪里说起？”

“先从…熟悉的说起好了，"少年看着她，双眼平静地好奇，“先说说你认识的那个工藤新一吧。”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新一啊。“栗山稚香不意外对方问到这个问题。或许是身份上已经暴露，也可能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能和她聊一些让她安心的、熟悉的人，她心里少了许多压力，语气真正轻松了起来。她也捧起水杯，在热水氤氲的雾气中慢慢回忆。“其实不是第一个人这样问我了一一'工藤新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问题。”

工藤新一很平静，甚至是理所应当的语气：“他也很有名。”栗山稚香点头：“嗯。”

“他也很早继承了工藤家？”

“诶？那倒不是……”

“…难不成他是学术派，又继续在美国念研究生吗？”“那、也不是啦…”

栗山稚香挠挠头：“因为他是很聪明的少年侦探呢。”对面的水杯悬在空中，工藤新一抬眸，栗山稚香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意外。

“侦探？”

“对，破过很多案子的。”

“毕业之后当了专职侦探？”

“当然不是，他是高中生，还在念高三[1]。”对方罕见的沉默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反正有些复杂。栗山稚香继续说着：“我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就像安室君笔记本里记录的那样，我比他大一年纪，但是除了我升学到国中那年，其他时间都还是在同一所学校，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出门玩……”她数着，无数无数日常的碎片从她脑海中闪过。工藤新一得意地笑时总会露出牙齿、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拿手撑着脑袋、严肃时摸着下巴思考案情、破案时又是那样自信而意气风发。每一个画面都是生动而立体的新一。

很多时候，少年周末无聊就会来找她。

那时候她在画室画画，他就在旁边陪着看书。她总觉得看书是一个人在家也能干的事，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栗山稚香说着，忽然发现对面的黑衣少年正看着她，沉默不语。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你有在听吗，工藤君？”少年捉住她的手腕，缓缓放到桌子上。

“为什么？"他语气有些好奇。

“什么？”

“他明明可以在家一个人看书，但他因为无聊才去找你，那又为什么会愿意在你旁边看书？”

“哦，你在听啊……

栗山稚香点点头，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笑着道：“因为他说，至少是两个人一起，就不会那么无聊啦。”

【至少是两个人一起，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彼时少年有些无所谓的开口，眼睛甚至都还在书里，头都没抬起来就回答了她的问题。尚且15岁的栗山稚香眨眨眼，耸了下肩膀，觉得也能理解。比起别人喜欢一个人画画，她倒也觉得工藤新一陪在她旁边并不会影响，反而会安心。

更何况一一她看着自己的画板，上面的轮廓是少年窗边翘着腿看书的模样。风吹过，他的刘海和画纸的边角一起扬起。黑发少年看着她，半响后偏开目光：“我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厉害的事。”栗山稚香陡然从回忆里跳出来：“喂喂，工藤君，这样说也太失礼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连连跳级18岁就从常青藤毕业归来接手家族企业好不好，听起来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虚幻，一点都不接地气”工藤新一…”

他沉默片刻，竟然歪了下头，语气欠揍的轻松：“啊啦，就当你是在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