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会儿,忽说,“那外面呢?”
程桑榆还没来得及给反应,他已倏然往下退去。让人惊叹的行动速度。
他的手掌贴住了她的膝盖,像是封温热而叫人脸红心跳的预告函。施力分开的时候,程桑榆立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不用……”他当然不会听,抓住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按回到她身侧,而后决然地低下头去。
程桑榆手臂抬了起来,搭在自己眼前。
即便不去看,也能感知,郁野正在认真地注视。过了很久。
………你在看什么啊。“程桑榆在今天晚上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羞赧。郁野掀起眼帘,看她一眼,勾一勾嘴唇,露出一个有点坏的笑容,“姐姐是视线感应的吗?"怎么只是看一下,就会出水。程桑榆抬腿要去踢他,被他一把扣住了脚踝。体力悬殊的情况下,这类反击只不过是往对方手里送武器。果真,郁野抓着她的脚踝,干脆直接将她整个人往下一拖。膝弯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肩背低伏。
脑袋匿于阴影之中,叫她只能看见他后背,两片微微凸起,形状漂亮的肩胛骨。
含混的水声里,听见他模糊的声音:“像桃子。”他这个人,纯情到了色一情的程度。
程桑榆无法不紧绷身体,拿手臂紧紧挡住脸。郁野一定察觉到了她持续许久而放松不下的紧张,过了片刻,他把头抬起来,很认真地询问:“不喜欢吗?”
“不是……“程桑榆看着他唇边微闪的水光,不知道怎么解释,“次数不多,所以……”
“那是他不喜欢?”
……嗯。”
之前,只在升入大学两人刚刚破戒的时候,有过比较频繁的尝试,那个阶段,大约她提任何要求,唐录生都会照做。小孩出生之后,两人做的次数本身就屈指可数,感情进入倦怠期,唐录生就更不愿意费心取悦了。他又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有时候,程桑榆会觉得唐录生才是在过性一生活,而自己不过是这过程中一件有血有肉会呼吸会反应的道具。
这种觉知,无疑是催生她萌发离婚念头的初始原因之一。她可以不要,但不能只有她在付出,却得不到同等回馈。那次数不多的尝试里,唐录生也不是那样的心甘情愿,而一旦感觉到对方的勉强,她也就兴致锐减。
无暇再分心。
因为郁野陡然越发投入,好像在以实际行动驳斥:不喜欢这件事,简直荒谬得不可理喻。
新手郁野遇上半新手程桑榆,天赋高的直接绝杀。程桑榆在高中时学过一个地理术语叫“溯源侵蚀”,是指河流在源头或上游区域,向源头方向进行的侵蚀过程。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骤然想到了这个或许并不完全贴切的术语。她感觉自己就在被缓慢地"侵蚀",向着更深更远处的河流源头。不知所措是理所应当的,当她被骤然抛掷在这样全然的臣服与取悦中时。她手掌无力地搭在郁野的脑袋上,不清楚自己究竞是想将他推远,以结束这样庞然到难以适从的愉悦,还是更贴近地将他禁锢,挑战自己的临界值,直到完全坠陷。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体两面的同一个选择。
而不必选择,郁野已经替她做出了回答,以极其生疏、耐心却强势的侵蚀,在数分钟内,破开了她摇摇欲坠的堤防。那瞬间程桑榆只觉心跳停拍,脑中空白,呼吸艰难,仿佛濒死。郁野起身,抓起旁边干净的衣物,快速地擦了擦脸。回到她身旁,紧紧将她搂入怀里,分摊她将要过速的心跳与震颤。“郁野……”她声音如同断线珍珠。
“嗯。”
她手掌贴在他颈侧的皮肤上,仰头。
郁野立即领会,低下头来深深地吻住她。
皮肤上沁出的汗水在蒸发,带来细微的凉意,心跳与呼吸却久久不能平复。程桑榆在郁野怀里歇了好久,仿佛就此永远搁浅也无所谓。“我说……“程桑榆声音干哑。
“嗯?"郁野把脑袋偏了一下。
“传统的第一次,才不会”
“哦。我这里的传统是这样的。“他扬眉笑了笑,有点得意,好像在没有任何参考答案的情况下,答对了一道极难的,包装为附加题的必答题。他怎么会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