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不由一怔。
沈棠宁回过头来,眼睫在眼睑处拓下一片阴影,她的眼神冷静理智,却包含着万千复杂:“至于你说的,谢家主动退让,你可知失去爪牙的猛兽会是什么下场?”
他目光颤了颤,看着她亲口说出那几个字,“任人宰割。”
“倘若谢家真的退了,那么今后是生是死,都在那人的一念之间。我外祖父未尝不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可他肩负着谢家满门的责任,他不敢退,而我也不敢赌。”
沈棠宁轻轻别过脸:“你出去吧,书房我已经让雪青收拾好了。”
……
池宴站在廊庑下愣怔良久。
他突然明白沈棠宁为何说他高高在上。
他来自另一个时代,本身就无法理解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家族利益,即便出身侯府,他也没什么浓厚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受。
同样,他怜悯这个时代女子的处境,却无法做到真正感同身受,习惯俯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