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长的话,学生实在是万分震惊,实在想不到异界人为我们牺牲如此之大。想来任何了解此事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的,但为什么一直不提呢?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巴巴地为人类牺牲呢?”
“上了前线你就知道什么叫存亡之战了。”巴斯克冰说:“作为军人,一是要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二是到了战场上后,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什么人来承认或知晓都不重要了,只是一种责任而已。你虽然在地方军队中呆过几个月,在讲武堂又成绩优异,现在已经戴上了中校军衔,与大将军当年毕业时一样——但你就如他一般,不到前线走上一回是不会明白的。”
过了一会,风雨渐歇,轿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高明辉撑着伞走下车来,一边等待巴斯克冰出来一边打量四周。巴斯克冰见他如此做作,不由笑了起来:“未上过战场,你倒有些象个专业侦察兵了,需要六分仪么?”
高明辉脸上一红,打哈哈道:“院长,这是哪里?”
巴斯克冰一边向里面走一边说:“你没来过,这里是淞沪市第四公墓。”
第四公墓的规模很小,设施也很简陋陈旧,院内也没有多少人。高明辉随巴斯克冰来到一个小小的墓碑前,帮着把狂风乱雨泼上的杂草乱枝清理了一遍。这项工作做完,未免无聊了起来,便斜眼去看那墓碑上的文字,可惜站的位置偏得很,墓碑又给风化腐蚀得厉害,实在看不清。巴斯克冰忽然说:“斜眉弄眼的做什么?要看的话过来看罢。”
高明辉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巴斯克冰身后,仔细分辨墓碑上的字样,却还是有大半看不清楚。巴斯克冰已祭拜完了直起身来,向他解释道:“这上面的字是:阳泉赵氏之墓。”
“院长的旧人么?”
“老的见过几次,年轻的永远年轻,我却不曾亲眼得见。”巴斯克冰叹了一息,问:“阳泉赵氏你可知道?”
见高明辉茫然摇头,巴斯克冰苦笑了起来:“果然不知道,当年赵船王势倾天下时,我叔叔还只是一个小暴发户呢,太久啦。”
高明辉在同学中号称历史活典,今日连续吃鳖,心中大大不服,搜肠刮肚想了一回,竟然给他想起一个传闻来:“难道这里葬的是三十年前曾势倾全球的阳泉赵船山赵船王吗?”
“你小子竟然知道,不容易啊!”巴斯克冰用欣赏才俊的力气拍了拍高明辉的肩膀,把他拍得龇牙咧嘴:“还知道什么?”
高明辉老老实实地说:“学生不经商,所知的就这些了。只是院长既然认识赵船王,而且还来祭拜他,为何不帮他整修一下坟墓?又不需要花血本,只需要把我们的劳动课安排在这里不就得了……”
“我跟赵老不太熟,虽然想给予他一定的支持,但他一直不接受。生前如此,身故之后他的未亡人也拒绝我这么做。当然,他们对我本人没有直接的恶感,只是骨子里不愿意接受我们这一方的恩惠罢了。这墓中埋着两个人的骨灰,一个是赵船王的,他已因穷病交困死了四年;另一个死时只有二十九岁,是大将军的结发妻子。”
高明辉手中拿着清理坟墓的小铲子不自觉落在了地上,发出咣啷一声响,他连忙收拾了起来,抬头见巴斯克冰的脸色没什么异常,终于放下心来,说:“学生不是故意打听这些的。”
“这些事以前曾传得很宽,但大将军位高权重之后,就没什么人再敢提了,其实倒不是他本人要求大家闭口的。”巴斯克冰兴味索然地说:“她是一个好人,聪明美丽的完美女性,大将军一直这么评价她。有时大将军喝醉了会说:大概他这样的人配不上这样一个完美的女性吧,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该死去啊!听到这些话,我们这些身为挚友的真是心酸哪。知道么?那是在七月事件中,大将军亲自下令发射核武器将她和费里亚军杀死的。”
“七月事件,学生略知道一些,但以为并不很重要,这些涉及伟人隐私的事更是一点都不知道……”高明辉额头开始出汗:“毕竟学生那时还没出生呢,史学里强调的转折也都是说七五年的再次出征。看来学生得戒骄戒躁,回头再苦读史典了。”
巴斯克冰蹲下身去,将手中的清酒徐徐地浇在墓碑上,自言自语道:“历史可以让今人了解旧事,但也掩盖了许多重要的东西,当时还没有出生的小年轻,读再多的书也不能体会那时末日降临的绝望感,更不能理解大将军当时作出抉择时的心情。唉,不知不觉,这场战争已经延续到本来与之无关的下一辈人了。还要持续多久呢?”
高明辉候了一会,见他不继续说下去,只得回答道:“学生不知。”
“我觉得快了。”巴斯克冰站起身来:“虽然只是没有根据的预感,但总不能把战争再交到你们的下一代手上吧。”
扫墓完毕,二人从另外大路返回淞沪市区时,却遇到一群披着雨衣的人拦路打劫。这个拦路打劫应该要打上引号,因为如果出现了真正的拦路打劫,巴斯克冰和高明辉早把车里的重机枪拿出来了。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