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为人母的阿怜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嘴弯里盛满了幸福,“是陈国的摇篮曲,名为梦乡”
她语含幸福,满怀思念,“在我儿时,我母后常唱此曲哄我入眠”赢煦嫉妒道,“你从前怎么没给我唱过?”阿怜斜他一眼,抽出一只手点他的额头,“你是小孩子吗?”“谁规定了只有小孩才能……“嬴煦不占理地反驳,不知联想到什么,中途止住话头,看向她越发膨胀之处,“现在还难受吗?”他幽深的目光里带着跃跃欲试的意味,阿怜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他不提还好,他一提,那种难言的胀痛和深入骨髓的痒意随之复苏。白皙的脸颊迅速羞红,阿怜拍开他探过来的手,转过身去不看他,“别瞎想了,女侍医已经帮我弄过了”
“真的?"嬴煦作怀疑状。
他抱走装着嬴埕的襁褓交给侍婢,层层放下的纱幔中,秦王煦自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畔低声道,“那让我瞧一瞧,是不是真的好了”帐中很快传来靡靡之声。
或许是因为孕前孕中每月不断的补药,阿怜不仅生产时没受什么苦,事后恢复得也很快,不到两月就能外出走动了。侍医都说女子孕育产子九死一生,像她这样顺利的实属罕见,有如天佑。在花园里遇见公子昭时,阿怜神色一愣,公子昭则是远远地过礼,而后转头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阿怜思绪飘远。
花园里的秋千是新起的,昨年此时,他在这里救下她,也救下她腹中的孩子。
若要害她,当初又为何要救她?
是因为那时不知道她腹中有个孩子吗?
害怕这孩子的出生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甫一听闻公子昭参与此事时,她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那个于雨中送伞的温润少年多少温暖了她初到秦宫时苍凉的心,虽然难以启齿,但她那时常常从公子昭身上寻找苏群的影子,寄托无法安放又无可诉说的情思。
她实在想不到,公子昭居然会伙同丽姬,在除夕宫宴找人加害她,以图一尸两命。
跪在凝香殿那夜,他向来挺直的脊背弯曲,眼里也流着泪,在丽姬认罪为他辩解后,只苍白地补了句,“我从没想过要害怜夫人”他毕竟只有十五岁,阿怜也摸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心话。几个月大的嬴理眼珠黑亮,皮肤白皙,一看就结合了她和赢煦的优点,今后长大怕是也能收割一片少女芳心。
嬴煦从紧凑的日程上分出一点空闲,专门用于逗他。前朝后宫都知道他对这对母子有多么的上心。
在秦王宫的第二个冬日,阿怜俨然已经把秦王煦当作了可以依赖终身的夫君,那可以说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来年开春,中原战事不断,阿怜从时常晚归的嬴煦身上看到了秦朝的政事繁忙。
她不能去问前朝政事,嬴煦愿意说她就听着,静静倚在他怀中给他安慰。兰妫已经出宫,她在昨年的迎春宴上物色到了良人,借着阿怜的关系求得秦王赐婚,于丰收良时出嫁。
她们在除夕宴上重逢时,兰妫满脸红光,说她的夫君已经派人去接她的爹娘和弟弟了,不久就能阖家团圆。
这次兰妫进宫来见她,带给她一个和田玉的手镯,她正要叫侍婢妥帖收下,却被兰妫阻止。
兰妫拉起她的手,眼神里有些不明的意味,看得阿怜心里发慌。她一字一句道,“我先给你试试,若是大小不合适,我再回去问问阿娘,有没有别的。”
“这是我阿娘专门从陈国带来的,上好的料子,绝对真材实料。”伴随着冰凉的触感推入手腕,一个皱巴巴的纸条滑过肌肤,落进她的袖口。“太好了,大小刚好合适,我就说我没记错。”兰妫抬着她的手腕等了会,目光直愣愣地看她,确定阿怜接收到她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若是阿怜没看错,她眉峰下拧,眼含哀伤。她进了内室,坐在榻上拿出袖中纸条一扫,惊惧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嬴埕还在摇篮里咿咿呀呀,她却不带一人冲出了凝香殿,直奔嬴煦所在的呈殿而去。
她一路狂奔一路擦泪。
宫人们从没见过受万千宠爱的怜夫人这般失态的样子。母后温柔的身影在阿怜的脑海里闪过:
孩童时,唱着歌哄她入睡的;少女时,倾听她狃泥心思的;送她出嫁时,含着泪依依不舍的。
万般念头汇聚成一个,找到嬴煦,让他救陈国,救救母后。她满心希望挂在嬴煦身上,却没时间去深想,或者说她害怕深想,她的夫君嬴煦,也即秦国的君王嬴煦,既然此前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她,便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一一秦国的态度。
秦国不打算派兵去陈国。
看着满脸是泪的阿怜,嬴煦放下朱笔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在有人来报兰妫入宫探望时,他就隐隐有了预感,没想这一刻来得这么快。“阿煦,"阿怜弱柳一般扑进他怀里,哭成了泪人,“求你救救陈国吧!”嬴煦抱紧她,张了张唇,不知该从何解释。他无法违背秦国列祖列宗,私自做出对秦国来说举足轻重的决定。中原战乱,局势千变万化,大国吞吃小国乃是常态。开春后,楚国故态复萌,围攻其境内包围的陈、蔡两国,陈国国君向秦国递来了求援信,请秦出兵为陈国守城。
先不说魏国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