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036
是哪个王八蛋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陆连长没时间去琢磨这事,因为他此刻正被一双喷火的眼睛盯着。还记得他初见小黄班长,着实被她那圆润、清灵的嗓音惊艳住了。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向外传递她是一只刚离巢的雏鸟。现在她的嗓音里裹着坚定、热情。
希望、信仰从她的眼里迸发出来。
小黄班长成长的真快。
伤感和欣慰索绕在心头,陆连长以拳抵嘴,压下扬起的唇角,装模作样拉长脸:“你跟着添什么乱,赶紧回去。”
这几天,黄述玉找老知青打听那片大泽,了解到曾经有一支十几人垦荒先遣小队向大泽挺进,无人回归。
弹幕上说一共有两支小队葬身在大泽。
另一支会是连长这支小队吗?
老知青说起这片大泽,脸上全是惊惧。
黄述玉从连长脸上寻找到伪装在愠怒下的决绝。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连长无声的传达如果他们这代人必须完成挺进大泽的使命,就让他与排长当这个先锋。
她越来越不稳重,下意识做了激动与感动的奴隶。可是他们这一代人不就是这样,最容易激动,也最容易感动。“这是我提出来的,垦荒小队必须有我。"黄述玉用拳头蹭掉脸颊上的湿润,一头扎进漫天飞扬的雪粒里。
陆连长走到门外,视线迅速被大烟炮淹没。这是北大荒独有的浪漫。
陆连长组建了一支四人垦荒小队的消息悄悄的在连队中传播。知青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传达他们要加入这支垦荒小队的决心。他们肩负屯垦戍边的责任,这就是他们加入这支队伍的理由。这几天,闾丘艳总是默默地注视着女班长,女班长朝她这边看来,她快速低头,刨冰层下的冻土,冰沫像一朵烟花绽放开来。以间丘艳为代表,她们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她们用着自己的方式折磨自己。
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好似要从精神上彻底摧残自己,才是她们的归宿。她们是这个时代黑暗一面的缩影。
黄述玉和间丘艳眼神撞上,闾丘艳眼中的凄哀让人心惊,那是一种认为自己有罪,却不知道怎么解脱的茫然。
“班长,有肉。”
黄述玉把视线从间丘艳身上移开,回头,就看到车雁卉追着一只矮脚鹿跑,余光瞥见兄弟班一个男知青撂下铁锹,抓起(木仓)背身上,穿着臃肿的他手脚并用爬到小土坡上,咬掉手套,抱起(木仓),瞄矮脚鹿。脸尚稚嫩的小战士扣动扳机。
“车雁卉,趴下!"黄述玉一把摘下口罩,拔高的撕裂声,吓得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下意识寻找车雁卉的身影。
“好嘞!"来自延吉的姑娘,主打一个听从指挥。班长前一秒让她趴下,下一秒,她的身体啪叽一下砸在雪地上。
子(弓单)穿过她的虚影,打中了矮脚鹿。黄述玉奔向她,把她拉起来,仔仔细细检查她的身体,她身上没有伤口,就是刚刚用力过猛,把自己的鼻子磕红了。血液染红了矮脚鹿身下的雪地,车雁卉盯着刺眼的红色,大脑失去了运行。被一个人拥入怀里,车雁卉身体也恢复了运转,趴在班长怀里嗷嗷哭:“班长。”
脸色比雪白上三分,眼睛惊惧的金珍跑过来,哭着抚摸车雁卉的头,不停的重复:“没事了。”
指导员听到动静赶过来了解清楚情况,安排黄述玉带她到旁边平复情绪,他带走了那个吓呆了的小战士。
那只矮脚鹿被炊事班带回了食堂,将它片成了纸张那样薄,给车雁卉同志解恨。
今天的事引起了连部重视,宣布明天停止一切劳动,都要给我重新学习。连长、指导员连夜召开会议,排长、班长必须参加,会议开了半宿。熬红眼睛的排长、班长给队员上课。
哭得泣不成声的小战士当着全连的面做检讨。他当时只想着不能让肉跑了,想要显摆自己的(木仓)法,并没有考虑可不可能会伤到战友,他为此感到羞惭。
小战士把自己内心最丑陋的一面摊在阳光下,他的这场检讨是毫无尊严的。全连知青感受到小战士的诚意,接受了小战士的检讨,起身热烈鼓掌,欢迎小战士重新回到革命队伍中来。
受害者是车雁卉,原谅小战士的人不只能是车雁卉,还要有全连知青。黄述玉心里是悲哀的,行为上却要和大家一样,不能让人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异类。
这件事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全连战士又把目光落在垦荒小队上面。
黄述玉向连部请了一个假,在路上拦下一辆物资车,到邮局把三封信寄了出去。
本该回到连部的人,此刻正在分场部。
她激烈地刚强地要求二连女子知青班去开垦大泽后面的荒原,她要立军立状,那片荒原上第一行脚印,只会是垦荒人的脚印,她要今年开荒,今年打粮,明年在那里建新点。
闾丘艳以前的连队,几十万斤粮种播下去,结果颗粒无收。一直以来坚定的认为自己相信科学,信马克毛列的王主任,藏在血脉里的封建遽然冒出来,心里认同这个连是不详的,他却不愿意亲口承认。王部长没有给黄述玉理由,只给她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