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栖应道:“傀儡线没那么容易入体,要让傀儡吃下才行。你那个时候应该只是被他放出的傀儡线暂时操控了。”“吃下?!“洛雪烟目测虎子身上的红线长度,惊异地又问了一遍,“这些都是他自己吃进去的?”
“对。”
洛雪烟感到一阵恶寒。
对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下手。不对,万重山说不定根本不是她的丈.夫……她随即想起如灰鼠般的妇人仰着头,押着脖子痴迷地看着风流倜傥的男人的画面,眉头紧锁。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寒栖正在复盘线索,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鸣咽一声,没蹲稳,直接跪到地上。他捂着心口蜷缩在一起,疼到气都喘不顺,抖着手摸到匕首,准备摘一刀放血,未曾想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鲛歌响起,迅速镇下无生的妖性。
满头银发一寸寸变回黑色,江寒栖虚脱地伏在洛雪烟的肩头,松开了放在匕首上的手。
良久,歌声微弱下去。洛雪烟晕乎乎地叫道:“江寒栖。”“嗯。”
洛雪烟眼睛快合上了:“对不起。”
漫长的沉默终结在昏迷前的瞬间。
“下不为例。”
昏迷时,洛雪烟梦到了那场梦的后半段。
洛雪烟从死在岸边的少女体内挣脱出来,视角一转,以一种微妙的第三人视角看到了死相凄惨的自己。尸身上的线是红褐色的,而千咒生出的缚魂索延到另一个方向,她顺着缚魂索看去,发现缚魂索缠在倒下的万重山身上。原来梦里的她也不是江寒栖杀的。
江寒栖盯着河里的尸体看了会儿,目光在浮在水上的鱼尾上来回打转,蹲下身,合上睁得大大的无神双目,转身离去。当然,他这样没心肺的恶妖并不会产生常人的怜悯,帮没见过的妖瞑目不过是觉得那条鱼尾合眼缘。怀抱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下身子。
江寒栖低头看了眼洛雪烟的睡颜,又看了看桥上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忽然感觉心情很好。月色如水,晚风温柔,流萤四散,她在他怀里安睡。“好梦。”
奔流不息的河流卷着缱绻缠绵的低语抵达怀中人的梦乡。梦中,洛雪烟停下脚步,看了眼潺潺流水,尔后追上江寒栖,随他一同走过了月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