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岚的离职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毕竞除了姜善静之外,她和其他老师的交情平平。至于大班幼师和中班幼师,幼儿园的早放假让她们比其他人更早离开学校,自然没机会给朱谦岚送行。
大班幼师赵倩倩每次有事都是找朱谦岚看班,有些惋惜她的离职,但人家有更好的前程,总不可能拦着吧?所以送些祝福当作道别就罢了。放假是学生们最期待,却不是家长们最期待的。寒假的开始,昭示着除夕即将到来,供奉先祖、拜各路神仙的日程一一安排上,闲着没事干的孩子们四处乱窜,拿着小卖部买来的摔炮、擦炮到处“炸山”,每天不是东家的鸡鸭受了惊,就是西家的狗盆飞了天,闹得每家每户不得安宁,可大过年的,只要没出大事,就不会有人去计较这些"小事”。当然,总会有些例外的,每个村都有几家是没有小孩敢去"炸山"的。比如,“枫子哥"在孩子群中树立起来的威望,只要他没有消失,那么每代孩子头领都不会去挑战他的权威。
所以,姜悄悄过了一段很安静祥和的节前生活,不用担心会有孩子往大埕上扔一堆摔炮就跑,也不用害怕在浴室的时候窗外投进几颗擦炮,让人又惊又气往年总会被其他孩子捉弄的几个梅,今年都受到了“枫子哥"的庇护,二梅还偷偷和姜悄悄说以前她大姐常常因为这些事情哭,现在再没人捉弄她们,大姐也终于松口同意进些摔炮擦炮来卖。
三梅的神经粗一些,被吓了这么多年,对烟花爆竹这些仍然热情不减,成功用一个月的零食换来一小盒摔炮后,乐得合不拢嘴,并且还非常慷慨地带着匹五梅一起玩,可惜双胞胎跑得比狗追得还快,最后转而找到姜悄悄想要和她一起玩。
擦炮的威力比摔炮强得多,三梅眼馋许久,请姜悄悄扔了个摔炮后,便怂恿道,“悄悄姐,要不要玩擦炮?”
姜悄悄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饶有兴致道,“擦炮?”三梅以为她不懂什么是擦炮,便解释道,“擦炮就是擦一下就能着的炮!”擦炮的盒子类似于火柴盒,没有引线,引爆的方式和擦火柴一样。很多孩子会比拼谁拿在手中的时间最长,最长的那一个将获得其他孩子崇拜的目光,但其危险性不可估量,所以被很多家长禁止。姜悄悄不介意尝试一下,但她可不敢带三梅玩,“我不玩,三梅你可别偷偷玩噢。”
三梅耷拉了脑袋,看到手上的摔炮后,又振作起来,“那我玩摔炮了。悄悄姐,再见~”
“再见,别太晚回来,不然又要挨骂了。”“哎呀,讨厌!”
看着跑远的三梅趣趄了一下,姜悄悄有些感叹,“真好呀,三梅有一起玩的小伙伴了。”
不止是三梅有玩伴,二梅也找到了志趣相投的"书友”,连被限制在家里活动的四五梅都有一起玩泥巴的小伙伴一一跛英和阿志仔的女儿,猪子。跛英想用剃光头发的办法来让猪子的头发变好一些,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姜悄悄只知道猪子的头发长得很慢,到现在都只有短短一层头茬,看起来就是个小男孩。
三岁的四五梅带一岁多的猪子玩绰绰有余,跛英顶盯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双胞胎一步都不会离开姜家后,才放心地让猪子和她们一起玩。菜地被空下来后,徐大梅只用了两块,剩余的那块菜地便闲置下来,被四五梅占建成了“游乐园",除了泥巴地外,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植物,每天她俩都会带着猪子在这里过家家,正好组成固定的“一家三口"队伍,双胞胎轮流当爸爸或者妈妈,猪子只能任由摆布成为"宝宝”。躲在杂物间里看着三梅离开后,双胞胎才敢带着猪子重新回到“游乐园”里,继续过家家,期间还对围观的姜悄悄提出了强烈邀请。看着三双期待的目光,姜悄悄清了清嗓子,开始扮演起来家访的“姜老师”。“两位爸爸妈妈好,我是宝宝的老师。”
没错,这一家三口的名字就是爸爸、妈妈和宝宝。“老……师好!我是,是宝、宝的爸爸。”“我是,是妈妈!”
“宝!”
“很好,那么下面我要开始进行家访了。首先,我要问一下,宝宝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心智上或许不再是小孩了,但姜悄悄一直未曾排斥和小孩子的相处。不管是同班的同学,还是更小的孩子,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人,只要找对了方法,都能够让双方相处愉快。
她喜欢独处,喜欢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人间百态。但她也不讨厌交际,不会抗拒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她想要掌握住瞬息变化的环境,这些都必不可少。
别看四五梅和猪子年纪小,还几乎足不出户,但姜悄悄能从她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很多情况下的一些反应,非常具有“参考价值",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作为“利用"她们的回馈,姜悄悄每次哄她们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地陪玩,尽责地当好一个"愿意和我玩的大姐姐"。耐心有限的三个小孩很快玩腻了过家家,连“饭"都不请“老师”吃,就把人“赶”出了“家”。
“老师再见!”
这句话,是四梅和五梅说得最顺溜的。
姜悄悄非常识趣地挥手,这次不再喊称呼,而是直接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