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别说一般人了，就是下游供应商负责人，都得先预约。

简初雪庆幸闻氏的前台没有像电视剧里特意安排的无脑龙套，说一些酸话，然后男主从天而降，疯狂打脸。

她从来不觉得这种情节有多爽。

能进这样的集团，拿着高薪工资，怎么可能无脑到在自己岗位上犯低级错误。

现在的社会行情是，越是基层工作者，比如快递员、外卖员，比如清洁工，你越要客气，否则分分钟发网上让你社会性死亡。简初雪既不是名人，也没有派头，前台公事公办最合理。她指了下座机，“我能用一下吗？”

前台表示可以，并将座机转向她。

打开手机，按照时郁礼给的号码拨通金秘书电话，“你好金秘书，Gin.5原材料数据是给你送去，还是你来拿？”

这话也是时郁礼教她说的。

果然，冷质嗓音通过听筒传来：“稍等。”大约三分半，电梯里出来一位干练高个女性，前台称呼：“金秘书。”这就是金秘书？

简初雪受了时郁礼先入为主的科普，什么铁娘子毒蜈蚣六亲不认等等，下意识就紧张了。

金秘书微微一笑，“这边请。”

简初雪点头，随她一起到接待区，她没有注意到前台眼里的诧异：金秘书会笑？

时郁礼：见面之后直奔主题，金秘书最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金秘书话里的坑特别多，你也说不过她。

简初雪心说：我也不擅长拐弯抹角。

“金秘书，是这样，我有一幅Son.V的作品需要她本人的授权，闻屿舟让我直接找你。”

闻屿舟这会在飞机上。

金秘书起身，双手从前台手里接过咖啡，“咖啡可以吗？”“可以。”

前台临走时看了她一眼，简初雪更紧张了，没露馅吧。？“好的闻太太。"出乎意料，金秘书一口答应。简初雪尴尬地笑了下，“我怕你忙，原材料的数据我没有。”金秘书微微颔首，打了通电话，几分钟就拿来了一份Son.V全作品授权书。“我想见她本人，有一些问题想与她本人讨论，"简初雪偷偷观察着金秘书，发现她的脸就像刚做完医美，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要不我给闻屿舟打个电话？”

时郁礼分析：金秘书再厉害，也怕老板娘吹枕边风，更何况泄露给简初雪，也不算背叛，越是精明的人，越懂得审时度势。听上去怪怪的，但简初雪没有更好的办法。再次出乎意料，金秘书稍稍犹豫，点头答应，“我让疗养院那边准备一下，您是现在过去吗？”

“她在疗养院？"话一出口，简初雪忙闭嘴。这个答案与她想的相差太大，心里有太多疑问，一是金秘书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难道真如时郁礼分析的那样？二是金秘书会不会带她见一个冒牌的，这是她和时郁礼共同的猜测。

然而，等到了郊区私人疗养院，见到一整层的“油画工厂"，她立刻打消了第二种猜测。

简初雪从作品一眼就看出她是Son.V。她穿着简单宽松的睡衣，病弱憔悴，眼角唇角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依稀能看出曾经美丽的容颜。

“宋薇？"简初雪试着叫了一声。

她回头“看"了她一眼，与其说是看她，不如说只是听到声音，本能回头。简初雪看着整层油画，有半成品，有残次品，但这些残次品里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一一

猝然，她像疯了一眼，拿着刷子急促地刷着颜料，仿佛要将画布穿透，没有叫喊，没有哭泣，只不停地刷着画布，似乎只有这一条宣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