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像奶奶一样困在云来镇。好好读书,走出去看看啊……替奶奶去看看……”
然后,奶奶再也没醒过来。
夜里依旧和白天一样下着雨。
天井处水流声不断。
白芨的哭声湮没在雨声中,安静地无人能听到。
她攥着金纸蜷缩在竹椅上呜咽,任由泪水打湿袖子,浸透手臂。
未曾熄灭的火盆随着沉闷步履靠近慢慢静止,直至熄灭前的一刻,陡然变成青绿色。
四周温度霎时冷下。
白似米粒的东西在半空蜷曲,掉入火盆,燃烧后散发出难闻的糊味。
白芨闻到焦糊味,这才抬起头来。
带奠黑字的白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吹得内里蜡烛也跟着明明灭灭。
在念往生咒的录音机发出呲啦啦卡壳声,逐渐变成老年男人陌生的咳痰声。
微弱天光泄入。
灵堂内物与人的影子都在朝西方倾斜。
延伸至脚边的影子却反常地朝她这北边方向爬来。
白芨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时,白灯笼被风熄灭。
丧幡飘落,遮住双眼。
她忽然闻到有熟悉的香气飘来,压下即将袭来的腐臭气味。
那是张奶奶生前经常用来给她擦香香的雪花膏味道。
重物落地。
如西瓜般砸得满地都是。
白芨扒下莫名其妙飘到脸上的白布,只看到一具无头身体朝自己砸来。
“砰”地一声。
分崩离析。
满地黑血肉骨与密密麻麻的白蛆像倾倒出去的变质肉汤,砸得满地脏污。
白芨吓昏倒前的一刻,看到尸身背脊后的红木架,上面用来牵制的铁丝还在微微颤抖,被它锢住的头颅却已经碎裂。
夏末下的一场大雨。
下了整整三日。
挂在墙上的日历被撕去一页,便只剩下半本。
看看日子,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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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
田里的水稻还是青绿色,再过段时间又要让家里人回来一起帮忙收。
但那个时候,正好是镇子上学校开学的日子。
窗外有拖拉机路过,发出“突突突”的车声。
因为烧的是柴油,黑烟缭绕,靠近窗边的床位能闻到些这股呛人的气味。
病房里静悄悄的。
三个人被安排在这间房子,挂着药水。
早晨时保洁员才拿消毒药水把房间拖了一遍。
不知道怎么回事,医生明明说昨天大概就能醒来的三人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又是看心电图又是拿灯照瞳孔,确认三人都还活着。
一个上午时间,护士医生已经来了两三趟。
岑让川醒来时已经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