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兵的声音依旧在殿中回荡。
他们喋喋不休地控诉着叶羽,言辞犀利,满脸愤慨,仿佛只靠嘴就能抹去后者所有的功绩,将他打落尘埃,变成和自己一样卑劣的人。
总之是不管什么罪名都往叶羽头上安。
完全不管对方死活。
听到这些话,萧重景的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一干文武大臣则是暗自腹诽,面色古怪地看了眼这些大放厥词的刁民。
这几个家伙怎么敢的啊?
叶羽是什么人他们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位出身北阙的将军,身上有一个领兵之人应该具备的所有优点,他擅长排兵布阵,统御战局,对上忠心,对下亲善有礼,面对同僚也很少红脸。
这样光风霁月的人。
会不会放走北阙百姓还不好说。
放走玥风城,给自己留下心腹大患,对萧重景这位皇帝不敬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偏偏这几个刁民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张口就来,哗众取宠。
他们的样子像极了逗趣的妓生。
而且还是不知轻重妄议军国大事的蠢货。
当庭欺君罔上,作伪证陷害一个一品将军,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滔天大罪。
最关键的是。
这些人还是叶羽昔日的旧部!
居然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刺…
不少人已经转头去看叶羽的反应了。
不得不说,后者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
面对老部下的指责。
身为当事人的叶羽不知何时已经默默捏起了拳头。
他尽力调整呼吸,忍着一巴掌呼死他们的冲动,脸上却犹如霜雪般酷寒。
痛心吗?
痛心。
觉得悲哀吗?
觉得悲哀。
对于这些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叶羽自问待他们不薄。
送银钱,添衣物,将他们安置在城中...
叶羽做到了一个将领能做到的一切。
可是一贯的善心换来的却只有无情的背叛。
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们竟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当初承诺过的要烂在肚子里的事情往外抖?
往外抖也就罢了,毕竟有些事确实是自己做的。
可是私自放了玥风城...
那是学堂的李先生做的。
至于辱骂皇帝,结党营私之类的罪名。
纯粹是添油加醋!
纯粹是莫须有的构陷!
纯粹是...这群王八犊子在扯淡!!!
听着听着,叶羽的眼眶红了。
这份心情是那样的沉重,以至于相比起来,当初在北阙被排挤的经历也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亲近之人的捅刀才最为致命。
信任落空,被人构陷。
双倍叠加的痛楚远比单独一种更加强烈。
而就在叶羽陷入自我怀疑,审视自己先前的行为,思考是不是有做错什么时。
上方的萧重景已经先一步发了难。
“叶羽,你可认罪?”
叶羽一时间没有回应。
他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挺直的脊梁也有些弯折,像是巍峨的不周有了倾斜。
那种心气折损的样子光看着就让人同情。
萧重景却不为所动,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叶羽,你可认罪?”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淡漠的语气也显得格外疏离。
叶羽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好兄弟。
“别人不信我,二哥,你也不信我吗?”
“孤只相信证据。”
萧重景的声音打破了叶羽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昂着头,看着笔直端坐在龙椅上变得有些陌生的人,先是闭了闭眼,随后便毫不避讳地睁眼继续看向对方。
“我没有做过。”
“陛下若是觉得,随便几个人的言论,就能给臣定罪,就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陛下大可以据此决断。”
“你当孤不敢这么做吗?”
面对叶羽的顶撞,萧重景的声音拔高了数个度。
他居然还敢抵死不认!
萧重景紧握着龙椅的扶手,眼中尽是寒芒,极度平静下带着股疯狂的味道。
只是临动手时,他却莫名没了声响。
见状。
下方的文臣武将顿时眼神闪烁。
他们看了看死不认罪的叶羽,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的萧重景,直觉这里边有猫腻,或许陛下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定叶将军的罪。
这就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只可惜事与愿违。
还不等他们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声苍老的悲泣就有些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