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晚了。”李隆基笑了笑,一指杨国忠,道:“你这游冶使当得不错,赏。”</br>“谢圣人。”</br>之后,圣人先行离开,众人再依旧退了出去,回到龙池边的座位。过程中,李隆基特意留意了一番,只见薛白颇为关注李腾空,携她同行,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br>正在此时,袁思艺凑了上来。</br>“老奴见过圣人。”</br>李隆基转头一看,见是不当值的袁思艺,只当他是也想见识见识杨国忠的秘室,笑道:“袁将军来得晚了,已结束了。”</br>“看起来,圣人该是玩得尽兴?”</br>“哈,薛白若愿想法子哄朕开心,谁能比得上他有点子?”李隆基有感而发了一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颇为畅快。</br>袁思艺闻言却是大吃一惊,意识到这句话的份量不小。</br>圣人喜欢佞臣、狎臣,天下间最位高权重的杨国忠、安禄山皆是如此,而只要薛白愿意,他轻易就能当好第三个大佞臣。</br>袁思艺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谗言还未出口,已不敢说了,只好低着头,又为圣人斟了一杯酒。</br>李隆基依旧在看着薛白,道:“你看,他果真是对李十七娘念念不忘,杨齐宣与他争风吃醋一事,不假。”</br>袁思艺赔笑着,道:“毕竟是年轻人,有些感情用事,也是难免的。薛白年轻,杨齐宣却不年轻了。”</br>他这句话里,其实暗藏着些陷阱。果然,李隆基微不可觉地有一瞬间的滞愣,因“年轻”二字,对薛白的观感略坏了一些。</br>也就是今夜这情形,袁思艺只是点到为止,否则凭他对圣人的了解,以及他的位置,用谗言除掉薛白并不是难事。</br>“下一道旨意,陇右战事正急,将李林甫的儿子们改为充军陇右,戴罪立功。”李隆基忽然这般吩咐道,“其余女眷,自安置于长安。”</br>这是用李岫等人办事,而留其家小为人质之意。</br>袁思艺一愣,行礼道:“遵旨。”</br>抬头时,他发现高力士目光向这边扫了一眼,不敢再多言。</br>办完这一桩公事,龙池边的歌台上帷幕已被拉开,丝竹管乐之声再起,杨国忠既找了绝色美人来扮演彭娥,曲艺、唱词都是准备好的,自不会放过这个取悦圣人的机会。</br>于是笙歌鼎沸,彻夜不绝。</br>~~</br>从暮鼓息到晨鼓起,中间的时间过得很快。</br>天亮时,袁思艺出了兴庆宫,招过一名心腹,低声吩咐道:“你以快马去告知他们,李林甫的新坟,不必掘了。”</br>“喏。”</br>薛白在他后面出来,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与袁思艺一起去中书门下省把圣人的中旨拟为正式的旨意。</br>这还是他这个中书舍人第一次履行自己的职责。万事开头难,他相信有了这一封旨意,往后他将能慢慢在这个官职上掌权。</br>用漂亮的颜楷将一道旨意拟毕,袁思艺看过,从袖子里拿出印章“啪”地盖了,道:“走吧,去找左相。”</br>“袁将军请。”</br>换作旁的宦官,此时大抵都会眉开眼笑地与薛白聊些什么。袁思艺却很沉稳,缓缓道:“薛舍人此番救了李林甫满门,就不怕触怒了天下人?”</br>“李林甫都死了,打开棺材,取走了口含珠、紫金朝服。天下人真在乎他的儿孙如何下场吗?”薛白道,“我只在乎,李林甫到底是与李献忠共谋造反,还是与旁的什么人?”</br>袁思艺道:“我听说薛郎昨夜说了一句有深意的话,世上本没有彭娥,指责、构陷,疑心多了,也就有了彭娥。”</br>薛白苦笑,心说这句话独独不适用于安禄山。</br>陈希烈的官廨就在衙署居中的位置,因其无实权,只管盖章,每两日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坐在官廨中处置公务,效率极快。</br>转过长廊,薛白却迎面见一人正拿着奏折往陈希烈的官廨里走,他便喊住了对方。</br>“杨齐宣。”</br>杨齐宣转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br>他并不知袁思艺的倾向,却认得这是圣人身边的大监,连忙趋步上前,唤道:“见过袁将军。”</br>“嗯。”</br>袁思艺懒得看杨齐宣受辱,挥了挥手让其走开,脸色显得十分冷峻。</br>薛白却问道:“杨兄手里拿的是什么?”</br>“这,自是不行,这是朝廷机密。”杨齐宣把手里的奏折拿到身后,因这是弹劾薛白的奏折。</br>薛白微微一笑,伸手。</br>杨齐宣被他气势所慑,偷瞥了袁思艺一眼,感受到那份冷峻,认为袁思艺也是在威慑自己,只好把奏折拿出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