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遇到这种场面,少女实在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在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帮苏黎擦掉眼泪。
柔软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眼尾,留下了一片软绵绵的细腻触感。
苏黎顺势握住了郁染的手。他修长的手指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密不透风。
“郁小姐。”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虽、虽然我很瘦,但是,我的力气很大……”
“我爬得很稳,绝对不会让郁小姐摔倒。”
郁染瞪大了眼睛。
等一下,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听懂?
“郁小姐是不相信我吗?”苏黎有些着急地拽着少女的手,强行按上了自己的腰腹处。
隔着轻薄的制服布料,指尖之下的触感坚硬又滚烫——少年窄瘦的腰上肌肉分明,摸起来精壮有力。
等郁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迫”地摸上了他的胸膛。鼓起的肌肉富有弹性,手感极佳。
“等一等……”她本能地想要收回手。可是,苏黎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郁小姐,你可以继续‘欺负’我。”他抬眸看她,语气认真,“我、我……也很耐‘玩’。”
“就算是想要‘骑’着我在船上到处走,也是没有关系的。”
这时候,郁染才终于听懂了,但是,她宁愿自己不懂。
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想要被别人“欺负”啊?甚至还主动向她“毛遂自荐”。
少女只能硬着头皮拒绝道:“苏、苏黎,你先松手……”
苏黎十分听话地松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尾处无端浮上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绯红色彩,眸子里也泛着细碎的雾。
看起来楚楚可怜。
“郁小姐……”他期期艾艾地唤道。
为了尽快脱身,郁染又敷衍着开了口:“我、我现在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说着,少女便迅速地从苏黎的身边绕了过去。阿利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离开了。
苏黎没有再继续追上去了。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背影看。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以后,他才慢慢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
“你……要一直跟着我吗?”走着走着,郁染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向了阿利特。
“因、因为主人已经买下了我……”阿利特诚惶诚恐,“如果主人实在不想看见我的话,可以直接把我扔掉。”他一脸认真地提议道。
郁染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额角。她合理地猜测——阿利特口中的“扔掉”,恐怕就是“销毁”的意思了。
“不、不用。”她柔声安抚道,“我的意思是——你晚上的时候要睡在哪里?”
“我、我还能活到晚上?”阿利特的第一反应明显有些诧异与惊讶。
船上的宾客们花钱买奴隶,基本上都是为了娱乐消遣。他们喜欢看奴隶们自相残杀,或者是亲自上阵虐杀奴隶。
被人买下的奴隶,很少能活过第二天。在阿佛洛狄忒号上,“奴隶”是一种相对廉价的低级消耗品。
根本不会有人费心去考虑奴隶需不需要休息。那简直是多此一举——反正用刀割开皮肉时的手感都相差无几。
“能啊。”郁染隐约听出了阿利特的弦外之音,“我、我不太喜欢血腥与暴力。”她解释道。
阿利特反而有些茫然了。奴隶的烙印早已根深蒂固,深深地刻进他的骨子里了。如影随形。
“反正……我没想杀你。”郁染摇了摇头。她在心底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少女回到了邮轮的休息区域。
一路上,到处都是叫骂声与狂笑声。人们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加疯狂了。没有了规则的束缚与制约,他们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有人在赌桌上扔出了大把大把的筹码,有人纵情声色、夜夜笙歌,也有人变本加厉地虐杀着奴隶。还有的人……直接与自己看不顺眼的另外一名宾客相互搏斗了起来,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他们全然忘记了身份的顾虑。钱财与权势,只是享乐主义的垫脚石而已。
在这片不知名的海域中,腐烂恶臭的黑暗欲望正在迅速发酵。阿佛洛狄忒号,彻底沦为了毫无秩序的罪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