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走到工作间,拍了日志给队长发过去,关灯离去。
手里还捏着手机,这会儿没旁人了,她准备下了电梯,就给温泽念打电话。
可刚从员工电梯走出来,远远就瞥见员工通道的软椅附近,站着两个人。
准确的说,一个站着,一个软塌塌的坐着。
杜舒文在揉自己的手腕:“累死我了,你怎么这么死沉死沉的……等我歇会儿再走啊。”
孟宁走过去。
软椅上阖着眸子的是温泽念,看起来,像是喝多了。
杜舒文回头:“Cara?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把她扶车上去。”
这会儿她倒不是想看八卦,来的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感激涕零。
温泽念喝多了。而喝多了的人怎么这么难扶啊,尤其是一个喝多了又觉得自己不需要扶的人。
孟宁走过去,对着温泽念,微微勾下腰:“我扶你,好吗?”
杜舒文站在旁边抱着胳膊想:哟,语气够温柔的啊,她还以为孟宁是那种特清傲的小美女呢,这一温柔起来,语气听得她骨头都酥了。
温泽念呼吸里有清浅的酒气,微蹙着眉,摇了摇头。
“可是我觉得,”孟宁双手扶着自己膝盖,声线进一步压低,像在哄温泽念:“相比起杜总扶你,还是,我扶你比较好。”
说话间,她又看一眼温泽念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的那一线雪肌。
回头瞥了杜舒文一眼。
杜舒文心想:嘿!瞪我干什么,我又没乱看!我还能把我这俩眼珠子抠出来啊?!
三两句后她挂了电话,这才把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拿起来。
那打火机还是孟宁还她的那个。她的指间适合一切洁白的事物,比如瓷盏,比如通体纯白的烟卷,似一轮清淡的下弦月,衬出她那浓墨重彩的一张脸。
微勾着天鹅颈,对着擦燃的火石吸一口,嘶啦,烟头的火光亮了,袅袅薄烟,似是往那深邃眉眼里飘。
孟宁和她隔着大半个抽烟室的距离,室内很静,好似连烟纸灼烧的声响都能听到。她斜斜的支着手肘靠在肋边,任凭烟在指间燃烧,另一手握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孟宁听着那机械的键盘音,半只手掌撑着沙发软沿,盯着对面墙边的木质踢脚线。
“你怎么知道有面包片?”
温泽念声音响起时,她吓了一跳,肩一抖。温泽念抿了下唇,没说什么,静静等着她。
“哦。”她笑笑回过神来:“看点评啊。”她报出一个橙色软件的名字。
这家店的面包片按需提供,需要自己跟服务员提出。
而是她去找了服务员这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温泽念。
“挺细心的。”温泽念语调很淡,也不知是说她发现这家火锅店有面包片很细心,还是说,她发现自己在喝菊花茶而让人上了面包片。
孟宁咧开嘴:“难得来这么高端的店嘛,提前翻一翻,看看有什么自己喜欢的菜,可不能点漏了哈哈哈。”
她紧张得都想打嗝了,句尾加上“哈哈哈”的毛病又冒出来了。
温泽念没再说什么,复又低下头去打字。
“你是不是胃疼?”——其实孟宁想问的是这个。
只不过,温泽念的脸那么冷,关于“温柔与残酷”的思辨,反复在孟宁脑内交缠。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
孟宁掏出来看一眼:
“喂。”
无论声音怎么压低,紧闭的吸烟室似有回音。
手机里传来的是邹珉声音:“你在哪儿呢?”
“我,”孟宁眼尾瞟了瞟温泽念方向:“透口气。”
“许暄她家的猫不是做完手术了么,这会儿状况不太好,她急坏了,我陪她一起去看看,你见过不少这种情况,一起去么?”
“好。”孟宁急急应下来:“直接门口见吧,我先去打车,你帮我拿下外套。”
温泽念问:“怎么了?”
“许暄的猫,”孟宁解释:“做完手术状况不太好,我以前做义工的时候见过这种情况,我和邹珉陪她一起去看看。”
温泽念站起来:“走吧。”
踩着高跟鞋路过孟宁身边:“我本来也要走了,开了车,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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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珉和许暄匆匆跑出包间,看到孟宁站在门口。
“打着车了吗?”邹珉这样问一句,才发现更暗处的门侧,温泽念立在那里,一愣。
温泽念很自然:“走吧,我送你们。”
许暄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耳尖又红了:“不用了Gwyneth,太麻烦你了。”
“没事。”温泽念说话间已在往迈巴赫那边走:“我的车就停在门口。”
许暄和邹珉对视一眼,邹珉小声说:“走吧,这会儿不好打车。”
三人上了温泽念的车,许暄和邹珉先就往后排跑。
孟宁看一眼温泽念,温泽念一手掌着门正往驾驶座上坐,对孟宁要坐副驾这件事没给出什么反应。
那叫一平和,那叫一大气。
孟宁拉开车门坐上去,她提醒一声:“安全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