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过你这么做了别人怎么办。”
策划一场不算完美的离开,从选择方法再到计划,然后一步步的实行。
多少个瞬间,她有多少个瞬间可以退缩,或者哪怕露出一点马脚。
可是她没有,说明从一开始她就是坚定的,坚定的选择离开。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以为甚至可以随便作贱自己的命。”
他的眼中带着些疯狂,陆熹宁清楚从里面看到些许病态,血液瞬间冲上大脑皮层。
陆知言从来都是温柔稳重,落落大方的。
现在,他抓着她的肩头,用上位者的姿态盯着她,如同野兽牢牢抓住自己的猎物。
“你的命是我救的。”
“从八岁起,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抛下我离开。”
极力克制的语气,尽管到这个时候他也依旧不想把自己失控的那一面摆在她面前。
一声声无力的威胁质问,强硬的语气遮不住喑哑的嗓音和心中对她不舍又无奈的悲伤。
少女脸色苍白,长久的精神折磨让她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无生气,突出的腕骨脆弱的如同暴雨中的桃木枝,轻轻用力就能折断一般。
陆熹宁抬起手,指端碰到他的眼角,脸颊,鼻骨,一路下滑,定在唇边。
摩挲着略略发白的唇瓣,她突然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我留过东西的。”
血丝蔓上眼球,眼眸中猩红一片,陆知言愣道:“什么?”
“那七页纸。”
“你当时...就...”
他的声音哑的不像是自己。
陆熹宁温柔的看着他,摇摇头。
“不久前,我提笔写过。但笔下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的你我。”
于是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为那些美好标上‘遗书’二字的必要。
我们经历的一切是我的遗书;
你,是我的遗物。
“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向你保证。”
轻柔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扩散开,好似能抚平一切。
被扼住的呼吸陡然释放,高位上的少年如同溺水获救,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俯下身,将呼吸埋进她的颈窝。
陆熹宁偏过头,窗外漆黑的颜色被冲淡,染上淡淡的蓝。
要天亮了。
生活再次回归轨道,好像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至于到底留下怎样的后遗症。那也不是陆熹宁可以控制的。
已知可见的是,陆知言对她的关心和照看更上一层,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就连Leslie也是。
陆熹宁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陈医生建议她休学,碍于她的要求最终只能作罢。
退而求其次,在经历了长达几个小时的对谈后,陆知言同意维持正常课程,取消早晚自习。
陆熹宁现在已经彻底的能坦然面对自己所有的脆弱和负面情绪。每当不好的念头围困时,她也不再逃避和隐瞒。陆知言会和她一起分担。
她和Leslie的关系越发好,也渐渐了解到很多关于陆知言的事情。
陆家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自从陆爷爷离开之后,家族里的权利就被陆爷爷的兄弟拿走。陆爷爷膝下只有一儿一女,陆知言父亲虽说本身就对家族产业没什么兴趣,却不甘心于产业被拿走,最后被报复身亡。
那个时候的陆知言被父母保护活下来,年纪却太小,一切都只能由年少刚上大学的Leslie扛起。
时值现在,陆家已经几乎归属于Leslie,陆爷爷兄弟所占到的也只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还是要靠一家人出去奔波赚钱,维持生计。
Leslie将自己手下的股份一半都转移到陆知言手里。
也就是说,陆知言真的可以称得上一句陆少爷。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陆熹宁是震惊的,随后而来的就是一种强烈的不配得感。
陆知言知道之后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摆了一份文件到陆熹宁面前。
-----股份赠与合同。
将他持有的所有股份全部无偿赠与陆熹宁。
在陆熹宁如同看疯子的眼神里,陆知言淡淡的解释道:“就算你我结婚这些也只是共同财产,只能分到一半,我在赠与合同里确定这就是只归你一方的资产,所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我烦恼的是这个吗?”
陆熹宁把那份合同放下,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没真正了解过陆知言。
明明平时看上去那么理智的人,为什么一次次的要做这种赔本的事情。
陆知言垂头,手臂支着膝盖,宽阔的脊背有些弯曲。
两人端坐两侧,如同站在天平的两侧,陆知言用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