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就回去了,奶奶还在家等我。”宋弃看到陆知言眼中的沉重,岔开了话题。
“你...还好吗?”
陆知言小心翼翼的问道。
从出事到现在,宋弃表现出的似乎是一种强装的镇定,将没事挂在嘴边上。
宋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宽慰道:“活人总是要过日子的,我没事。”
尽管双方都心知肚明她只是在强颜欢笑,但陆知言也只能点头。
循序渐进,慢慢来,这是陆知言规划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宋弃会那么决绝。
楼下,
宋弃停住脚步,转过身微笑道:“不用送啦,回去吧。”
陆知言上前抬手将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嘱咐道:“到家发信息。”
“知道了。”
宋弃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深深的刻进记忆中。
“哥。”
“嗯?”
“你会幸福的。”
陆知言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宋弃已经转身。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陆知言才收回目光,手不自觉覆上胸膛。
为什么会心慌呢?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耳边只有呼啸的冷风。
宋弃撑着自己走到出口,终于支撑不住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泪水不受控的流淌,肆意纵横。
头昏脑涨,整个人像是溺在池塘中,不停的沉浮,呼吸断断续续的空气。
所以的情绪都快要到达累计的阈值,她需要一个突破口。
宋弃将手伸进外衣口袋,什么都没找到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那件羽绒服。
她想要的东西还在校服外兜里,此刻正躺在陆知言洗手间的脏衣篓。
应该还有的...应该....
最终,宋弃在手机壳后面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个泛着寒光的刀片。
冰冷的刀尖对准白皙脆弱的皮肤时脑中却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这一次,她没有坚决的划下。
那个刀片捏在手中像是抓着利刺。
最终她将它扔进一旁的雪堆,扶着墙壁,大口喘息。
“小姑娘,你没事吧?”
眼前出现一张洁白的纸巾,宋弃抬头看去。
是门卫大爷,打过几次照面,一个很慈善的老爷爷。
宋弃接下纸巾,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是生病了吗?要不要通知你男朋友。”
“不用。”宋弃用抖动的手胡乱擦着眼泪。
“我没事,爷爷,谢谢你。”
“是吵架了吗?”门卫爷爷头发花白,声音带着一种老年人对晚辈特定的温柔慈祥。
“不是,是我的问题。”宋弃喉头发苦,声线发抖,眼中的落寞不言而喻:“我配不上他。”
“孩子。”他哀叹一声:“人与人之间注定是有差距的,但是爱没有。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喊着真爱至上吗?”
宋弃垂眸静默,半晌才哑声开口道:“爷爷,谢谢你。”
说罢撑起身,迈步离开。
爱没有差距。
女孩回头望了一眼,转身,毅然的离去。
只是,当我的爱成为你的负担,我会勇敢迈出离别第一步。
...
“是急性应激障碍。”医生放下手中的表格:“你先前就患有抑郁症,在双重打击下产生了急性应激反应。如果不及时介入,可能会发展成创伤后应激障碍。”
从陆知言家出来,宋弃便来了医院。
“我早就和你说过,抑郁是病,病了就要吃药,你每次都拒绝。”
医生哀叹出声。
宋弃挂着浅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那医生瞟了她一眼道:“为什么还不带家属,我和你说了好几次……”
“好了,陈医生,我知道的。你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了。”宋弃打断他。
陈医生对上宋弃眸光,语重心长的道:“接受治疗吧。你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
在这样类似劝告和下最后通牒的眼神威压下,宋弃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道每年抑郁症的自杀率是多少吗,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自杀率是多少吗!”
诊疗室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宋弃的父亲是奶奶的继子,奶奶的亲儿子在当兵多年后死于一个任务。
也因此,宋弃在父母南下后一直与奶奶相依为命,至今已经有六个年头。
陈医生则是奶奶亲儿子的好友,许多年来都对这个女孩关照有加,两人的关系也很好,可以说宋弃是他看着长大的。
当女孩来找自己咨询心理问题的时候,他真的宁愿相信自己学习这么多年的知识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