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弃睁眼的时候整个人还处在一种迷茫的阶段，没有完全清醒。

直到陆知言推开卧室门给她递了一杯温水，杯壁的温度才缓缓唤醒意识。

“这是哪？”

宋弃一脸茫然的看向陆知言。

后者老老实实回答道：“我的卧室。”

宋弃单手扶额，

她当然知道这是陆知言的卧室啊，毕竟每个星期都会来。

但是，

“我为什么会在这？”

陆知言上前一步，一条腿搭在床上，一只手搭上她后脑，额头相抵。

“没发烧，难道是喝酒喝傻了吗？”

宋弃看着眼前陆知言放大的面庞，眨了眨眼。

“不记得了吗？”陆知言放开她，坐在床边，拿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

“你喝多了，我只能把你安置在这里。”

“头疼吗？”

陆知言神色温柔的询问，眼里像是扬起一阵六月的微风，拂过暖意。

宋弃有些愣神，片刻后才摇头：“不疼，都很好。”

陆知言点点头。

在一阵寂静中，宋弃捏着被单先试探开口道：“昨天，没发生什么吧？”

“你说哪一方面？”

陆知言的反问让宋弃不知所措，一阵懊悔。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

“就是，我酒品不太好...”

陆知言看着宋弃心虚又尴尬的神色，浅笑安慰道：“你喝多就睡着了，什么都没有。”

宋弃肉眼可见的松下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那就好。”

“当然什么都没有，难道说....”陆知言抬眸看向宋弃，尾音拉长如同一个钩子拉扯着人心。

“你希望发生什么吗？”

宋弃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一个眼神而已，却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抽离出来，大脑宕机。

“饿了吗？先去洗漱吧。”

陆知言话音一转，拿起床头的玻璃杯起身离开。

宋弃看着他的背影远离，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她起身下床，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抬手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时，愣了一下。

宋弃看着那块毛巾，抿唇放下，继第一次来时，又一次认真扫视这个空间。

陆知言还在厨房里忙着，岛台上放着两个未清洗的酒杯，一旁的酒瓶里还剩三分之一的酒液，木塞倒着堵住瓶口一节。

宋弃盯着那个酒瓶，抬手拿起，取下木塞。

仰头喝了一口，单手扶着，依靠岛台边缘。

她转头看着四周。

心里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空间满是自己存在的痕迹。

卫生间的洗漱用品，衣柜里的居家服，书房里的习题集。

搭在沙发上的毯子，自己看完随手放在那里的诗集。

铺好的地毯，包裹的桌角。

宋弃眼圈泛红，酒液流进口腔，尝不到一丝味道。

他居然这么喜欢自己吗？

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彼此的生活。

宋弃低头，如瀑般的长发垂下。

“别喝了。”

手中的酒瓶被拿走，宋弃猛地抬头，满眼的悲伤正好被那人尽收眼底。

“哭什么。哪不舒服？”

陆知言皱着眉，手抚上她的面庞。

“你和我在一起，好像总是会皱眉头。”

宋弃望进他双眼，那里面淋淋漓漓的下着雨，满是心疼。

她忽然很想笑，笑自己真的好蠢。

陆知言毫不遮掩的爱是摆在明面上的，她却现在才发现。

“你不难过，我就不会皱眉了。”

宋弃僵在他的眼神中，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今天的陆知言意外坦诚。

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宋弃咬住下唇。

如果陆知言说出口，她要怎么办。

她，不能接受。

可是...

陆知言眸中如同闪着星光，如他整个人一样，耀眼，瞩目。

而她呢？

不能接受，舍不得拒绝。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

宋弃偏头躲开他的手。

“饿了，吃饭吧。”

陆知言缓缓放下手，看向女孩的背影。

她，还是选择了逃避。

两人好像又退回最开始的距离。

和普通的同学一样交流，讲题。

只是不再靠近，不再并肩走在一起。

一切符合同学关系的社交距离，却不符合他们。

下课铃打响，宋弃将书放回，又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