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的杭州别院,书房内,范开疆看完父亲的来信,再也压不住自责之心。
自被牵连以来,一直浑浑噩噩的范开疆惨笑一声,自语道:“父亲放心,孩儿有办法度过此劫!”
范开疆习武多年,心中自有豪侠之气。他命管家取了全部银票,遁出家门。
是夜,范氏范开疆双手挥舞银票,连闯杭州府名气最大的四家青楼、三家花船,扬言要一夜赏尽七大花魁,引得半城沸沸扬扬。
但范氏的境遇,杭州府人尽皆知,那些青楼花船的背后主人根本不怕他。
更何况花魁们也自视甚高,多数时候都是卖艺不卖身,也懒得理他。
被连拒七次的范开疆,带着遭受牵连的委屈、压抑多日的火气,纵酒大闹。
他的武艺确实不错,青楼的龟公打手没有需要他出两招的。
打伤所有碍事者后,他闯入花魁闺房,反锁房门,要行霸王硬上弓之事。
期间花魁哭闹,也被他赏了一巴掌。
但因醉意上来,他在宽衣解带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而这第七间青楼早就聚了太多好事者,有江湖客受民情激愤感染,蒙面破门。
在他得逞之前,送上一顿老拳。
在他倒下后,离得近的看戏人,也纷纷送上两脚。
好在衙役来的快,救他一命。
之后管家连连求情,送出全部银票作为赔偿,老|鸨才骂咧咧的罢手。
虽没有吃官司,但范开疆放出的豪言有多大气,他打人的身姿有多威武,之后他被拒、被抓的有多狼狈,他遭受的笑柄就有多大。
不到一月时间,范开疆的臭名远扬全国,大城小镇皆有耳闻。
几日后,在床上躺着养伤期间,范开疆翻看父亲来信,如愿以偿的看到,宫中赐婚的旨意再也没人提了。
信中同时劝他振作些,等风波过了再试着考取功名。
但断断续续两个月,尝尽恐惧、委屈、愤怒、畅快、屈辱、安宁等种种情绪后,范开疆再看什么都没了兴致。
他习得一身文武艺,想要售予帝王家,但人家不要,还千防万防,这就尴尬了。
武艺自然不再练,杭州府儒生也避他甚远。
当然,他也懒得修复关系。
文不能去考功名,武不敢参军,范开疆彻底闲了下来。
每天醒来,不是发呆午睡,就是午睡发呆。
人太闲也是折磨,范开疆也试着在家中水塘钓鱼以消磨时间,但效果有限。
倒是朝中局势有了转变,太子一系锋芒露的太多,被皇帝发觉后一番打压。
范少卿作为被牵连之人,官复原职。
虽说范氏也跟着获准回京,但范开疆拒绝了,他选择在衙门继续当差。
家中来信劝了几次,范开疆一概不回。知他决意如此,联系也慢慢淡了。
衙门中倒没什么人故意找他麻烦,最多也就在背后说些他闹青楼的旧事。
三年之后,五皇子谋反之事再没人提及。
熬了三年,又有出身加成,范开疆升职了,成了一位光荣的小捕头。
盛夏炎炎的某日,有人举报说附近某县城的一家书局内,有人私印禁术。
总捕头摊派任务,大家都嫌路远天热,没人肯接。
范开疆早已逛腻了杭州府,见好不容易有个外派任务,也就半推半就的接了。总捕头大喜,多给他批了两天假期。
第二日,范开疆带着四位手下,五人纵马赶往那县城。
案子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书局主人也就仗着县里有点关系,胆子才大了些。遇到杭州府来查,乖乖的俯首就擒。
书局主人印的是禁术而不是反书,并无性命之忧,破财消灾倒是必须的。
除了少数假托神意解释儒家经典的纬书,余下大多都是各色黄书、春宫图。
这其中有部分更是以朝中名士、各府花魁、大家闺秀作主角的,这些自然全被收缴焚毁。
至于人鬼恋、狐仙报恩等不涉真实人物的,也需押回杭州府。
差事办完,手下捕快送来押送清单,范开疆只粗略一扫就知其中少了几十本。
他也不在意,手下人这么辛苦,顺些不值钱的赃物,没人可说他什么。
命四人仔细押送后,范开疆趁着两天假期游览附近山川寺庙。
与京城、杭州府截然不同的人、物、景,以及周边乡镇特有的风俗人情,直让范开疆看的大开眼界,直呼过瘾。
仅仅一天游历,他的心中阴霾好似就被清空大半。
逛的兴起,范开疆误了下山时辰,干脆就在某处山神庙过夜。
但等他点起火把,仔细看过后,才知这竟是一处淫祀。
享受供奉的,是只媚眼迷蒙的狐仙。
咂咂嘴,他倒不全信鬼神之说,但毕竟从小学了“敬鬼神而远之”。
虽没参拜,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