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斐琇往事(一)(1 / 2)

诡事萌探 九只耗子 2734 字 2016-07-21

那一年政权动荡,天灾接连不断,乱匪流寇猖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纪家庙作为两国交界,更是经常遭受敌国的干扰。

这乱世之下,当局者八面临敌,四面楚歌,已然是自顾不暇,到了不得不丢车保卒的地步,谁还会为一根枯柴放弃半壁青山。

于是在弄权者再三思量之下,纪家庙成为了一枚弃子。从此,这里原本就不太平的日子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纪再岩在纪家庙也算是个长老级的人物,人称纪爷,有三个儿子,其中老大性子沉稳,八面玲珑,而小儿子却恰恰相反,也许是因为老来得子的缘故的,纪爷对这个儿子格外宠爱。

这乱世里的人安身立命很困难,本着贱名好养活的原则,纪爷随口给他起名叫三娃。

三娃从小就活泼好动,伶牙俐齿,再配上一副讨喜的俊俏小模样,很是招人喜欢。

八岁开始,他就自己跟着村东口的武夫学功夫,纪爷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便由着他去了。可是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年复一年的,三娃居然风雨无阻的坚持了下来。

转眼十年,当初那个可爱的小正太已变成了正值青春的大小伙。俗话说,久在江边站,必有望海心。跟着武夫学了一身硬功夫之后,三娃便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听到三娃想去参军的消息,纪爷沉默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娇纵出来的倔脾气,他心里清楚的很。两个人一个坐在西屋,一个窝在柴房,谁也不说话,谁也不低头。

不吃不喝,足足耗了两天。

还是因为爱吧。不让他走,是因为高堂念子情;让他走,是因为想给他想要的自由。

罢了,罢了。自古,这忠孝便是不可两全的。

纪爷颤巍巍的走到柴房门口,打开了房门,也打开了三娃的自由之门。

“去吧,孩子,有空,回来看看我。”

纪爷站在颓败的村口,看着三娃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点,他还是不肯走。

分离之苦,于这个年迈的老人来说,是一场遥遥无期的煎熬,可于三娃来说,这短暂的离愁很快就被对未来的憧憬所取代。

他以为前路天大地大,是海阔凭鱼跃的大道坦途,却不料,苍天往往是不遂人愿的。

半路遇到匈奴伏击,所住旅店被洗劫一空,他也难逃魔掌。

千辗万转,好不容易找到军队,却在首战之中节节败退,首领被对方活禽,一夜之间,三万人马尽数沦为阶下之囚,齐齐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下。

人看不见光的时候,思绪就开始无限蔓延开来。

三娃森森的看着少数几缕透进来的光线。战俘的下场很简单。如果,敌我双方谈判顺利,战俘便会毫发无损的离开;反之,既然捞不到东西,便会大开杀戒图个痛快,就算是被编进敌方部队,暂且留得性命,日后也必是被派做先锋肉盾。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满心热血,报国无门,一腔热血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国家背叛抛弃。他恨,恨这乱世之下,残破飘摇的生活。也忽然之间明白,这天下九州苍茫,而能投靠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期间恰逢疫灾爆发,传染迅速,发病极快,一夜之间战俘多半染此疫症,敌方为不使自己部卒沾染,将三万人推进深坑,活活烧死,然后迅速撤离此地。

车马人声渐渐远去,三娃从人堆里吃力的爬了出来,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强大信念给予了他强烈的对生的渴望,不顾烈火灼伤的疼痛,穿越熊熊火海。

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跌跌撞撞的走着,身上的伤疤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而开始发炎溃烂,慢慢的,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过去的某些片段零零碎碎的出现在眼前。

终于走不动了,他跌坐在一古树之下,用残余的意识支撑着,苟延残喘。如今故乡回不去,未来到不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荒郊野岭里,不甘心意气奋发的热血只落下了了残局。

黑云遮月,迷雾四散,恍惚间出现一温婉女子,长发漆黑如墨垂至腰间,肤如皎月般通透,眼如山涧流水般清澈,清风冷冽,墨色长衣的衣角在山风里猎猎翻飞。她从黑暗里翩翩走来,轻抚着三娃的额头:“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极乐的世界。”

“好。”三娃用干涸的嗓子艰难的挤出这个字。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的他如同跌落进海里的人,眼前哪怕是一根稻草,他也会努力抓住,看看能否救自己一命。

黑衣女子听到他的回答之后,粲然一笑,蹲下身,将其随身携带的小瓶血液滴进三娃嘴里:“这个世界,有他自己的规矩,硬闯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可只要你顺着他的规矩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未尝不可。”

腥咸的味道重新再口腔里弥漫开来,三娃已没有精力再追究面前的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