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弋目前所做一切,竟然只是为了停止战争。
“无论将来天下谁主,只要能结束多年的战争,免除百姓流离失所,这便是我必胜所愿!”
这是楚弋的原话。
那一刻,秦阮觉得,楚弋与她心中的公主形象重合了。
不再是逃荒路上,沉默不言的美人皮囊。
也让秦阮明白,她为何会在楚弋这里随意放肆,却能无数次得到宽恕。
娇生惯养了好几日,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安稳。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天楚弋眉眼含霜地回来,看见她醒着,里面换了一副面容。
脱下外杉,走到火盆旁,驱散了自己周身的寒气,才坐到她的床边。
“今日醒的这么这么早?可是饿了?昨晚你没有吃多少!”
语气熟稔的仿佛他们是成婚多日的夫妻,然而秦阮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照顾。
想到她明日就要离开,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她起身,楚弋立马过来扶着她,给她拿软枕靠在身后。
秦阮叹息一声,“说起来你也是金贵玉贵的主子,怎么伺候人的活计,比我还要熟练!”
楚弋被她气笑了,抬手轻点她的额头,“小没良心!”
秦阮吐吐舌头,“我不饿,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拍了拍身边,“坐!”
这几日楚弋为了照顾她这个时不时会半夜发热的病号,都是和衣睡在她这里的。
她底子虚了,傅老下的汤药中有大补之物,担心她虚不受补,又加了点摧热的东西。
两相抵消,她倒是觉得恢复得很好。
这种冒险之事,还是要傅老这样的神医才敢做。
本来是不用这样冒险的,定的是好好将养的办法,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在床上躺上百十天,那会要了她的命。
这会自然对楚弋的亲昵没有什么抵触。
她拉着他的手,“这几日醒来,我见你愁眉不展,可是筹粮不顺!”
从楚弋口中得知,如今安国那边的压力大,粮草紧俏,楚国更是一点粮食都拿不出来。
边关的战争本是他与那质子做的一副局,两国此消彼长,到时候得意的就是南召。
南召已经在边境屯兵二十万,而且南召国盛产战马,他们的二十万,要比楚国和安国加起来的二十万更加晓勇。
真正打起来,只会死伤无数百姓。
而且南召国向来攻城屠城,只留下幼童抚养,很是排外。
楚弋冒不起这个险。
“如今局势已然这样了,并非任何人能够掌控的,只有早日结束,才能让百姓休养生息!”
“哪怕维持五十年和平!”
楚弋如今想得很通透,对秦阮也不隐瞒。
“一将功成万骨枯,楚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谁能在背负着仇恨的同时,还能拥有大爱的!”
楚弋苦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当我是什么好人吗?”
“大爱!”
他自嘲一笑。
“不过是母亲的遗愿罢!”
“母亲被老皇帝逼的活不下去,我为了报复才挑动两国战争。”
“后来流放的事情你都知道!”
“我将母亲假死偷偷带走,在路上,她便一病不起,连故乡都没能回去!”
“她说,不想看见那一张张笑脸,挂满泪水。”
“她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却没有好报!”
楚弋不会对任何人说些,可是面对秦阮,他就是想要倾诉一下。
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也想让秦阮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定定地盯着秦阮的眼睛,想看看她的反应。
秦阮有些心疼,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睡觉,瞧瞧,黑眼圈都深了!”
眼眸中流露出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心疼。
楚弋点头,垂眸的时候暗自在心底说道,“母亲,你也别怪我,您的儿媳吃软不吃硬,我总要使些手段的。”
他整个身子都靠在秦阮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上,窝在她的怀里,翁声道,“恩...秦阮,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睡没睡好的人。”
“我...对不起母亲!”
秦阮竟然听出了些哽咽的味道。
心中更是不好受,想着必须要转移下话题,不能让他再沉浸在悲伤里。
结果脑子一抽抽,鬼使神猜的说了一句,“殿下,你装成公主别的都好说,那个....不太好隐瞒吧!”
难不成真的剁了?那牺牲也太大了。
楚弋身体僵硬,抬头看了一眼秦阮,发现她竟然用那种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心里咯噔一声。
她....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