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上。
“大哥,你走吧,我早该放你。”归宁失神道。
杜渊大笑,笑得放肆狂妄。窦辛在窗外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杜渊的笑声戛然而止,“我去安顿我的族人,只要我能确定能保住杜氏哪怕一条血脉,我就会回来。”
沉默半晌,归宁捡起地上包好的银两,递给了杜渊。“家姐也在荆州,姐夫刘允是巡盐御史。望大哥能照应一番。”
窦辛心口像是被扯了一下,微微泛痛。她轻轻地走到了环绕中庭的池边,坐在了池沿上一个显眼的位置上。杜渊推门而出,正看见窦辛回眸而笑。
杜渊犹豫着走近,看窦辛笑着站起来。“丫头,睡好啦?”杜渊笑问。
“杜大哥,谢谢。”窦辛微笑道,再也说不出其他话,眼里不自觉泛了泪花。
杜渊揩去窦辛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镯子。月下,杜渊最后拍拍窦辛的肩,沿着回廊渐渐走远。尽管是一身粗布衫,窦辛却看到了一身铠甲的将军消失在眼界。横刀立马的威风,变成亡命于天涯的悲曲,其间究竟需要怎样的变故。窦辛端详银镯,精细的花纹里沾了黑色的污垢。窦辛用袖子轻轻擦着污垢,白色的袖子上留着暗红色的一道。
梦里,哀婉不绝的笛音混着丝弦的声音环绕于耳。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杜渊护在身前,身上插满了乱箭,他在笑,他在说:“别怕。”绝望之际,援军来了,坐镇的将军竟是阿冥。窦辛被拉走,连杜渊的脸也触碰不到。阿冥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自己却无力挣开。杜渊的身后,窦辛惊然发现了一张扭曲的脸,眼里的凶光似曾相识。那人手持匕首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却刺进了杜渊的心口。“孽徒!”那张脸渐渐变得苍老,正是山洞里凶狠失控的面孔。
惊醒的一刻,窦辛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抓着银镯。许久,狂跳的心平静了下来。“只是个梦罢了。”窦辛擦了擦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