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谨之是知道儿子儿媳在大首长面前挂了名的,但挂名和看重分量又不一样,现在给两个年轻人的待遇明显超出了她的想象。
“翠翠,渝州,你们怎么想的?”
章谨之没问两人究竟在做什么研究。
丈夫处在高位多年,她耳濡目染,知道哪些能问,哪些不能问,是以只问两人究竟要不要回京市一家子团聚。
邹菀掌心掐紧,目不转睛看着翠翠夫妻俩,眸光复杂。
没想到老三一个破研究员能得大首长的青睐,更没想到大首长竟然认识虞翠翠!
她方才可听清楚了,研究室是替他俩建的,不是老三一个,虞翠翠究竟是什么来头呢?婆婆不是说她就是普通的农村姑娘吗?
邹菀内心又惊又骇。
翠翠和章渝州对视一眼。
道:“没想好,京市有京市的好,小白山也有小白山的自由,等我俩考虑考虑再说吧。”
章谨之自然希望老三一家能回京市。
“这有啥好考虑的,都是做研究哪里不能做?组织上要调你们回来那是看重你们。”
“不说别的,咱京市教育资源比小白山强吧,衣食住行也比山上方便。山里一入冬,几个月都没法下山,买啥用啥只能依赖厂里供应,连个果子都吃不上。”
“小白山自由,回京市难道就不自由了?”
“……”
晚上回屋,两个小丫头睡着了。
章渝州把她俩搬到另一边,让翠翠从空间囊搬出小团子以前的婴儿床挡住,免得两个家伙睡着睡着滚下床。
他则搂着媳妇儿躺在床另一侧。
“你怎么看?”
翠翠半靠在他胸口,漫不经心道:“什么怎么看?”
“能怎么看?”
“说是征询我们的意见,实则已经把来意表达得很清楚了。就是要让咱们留在京市。我猜,是小白山出了变故,让咱们留下可能是保护,也有可能是……方便监管。”
“上位之人,总是想得多做得多。”翠翠语气凉凉,没有愤慨,很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章渝州摸着柔软的长发,手指卷起一缕绕圈,没反驳,而是问:“卸磨杀驴?”
“他们敢??!”
翠翠噗嗤笑出声,抬头在他下巴处啄了一下。
笑道:“卸磨杀驴就该直接找借口把咱们关押了,现在嘛大抵是摸不清底子,只能好生笼络着。”
“你喜欢小白山还是京市?”
章渝州侧首在她额头回亲了一下,突然问。
“哪里都差不多,没甚喜欢不喜欢的。”
“那就答应他。”
翠翠无所谓的蹭了蹭他下巴:“可以啊,不过别想我做白工,更别指望我让渡自由。在小白山派人监视,想着这些人离了几百米远,左右不会蹦跶到眼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眼不见为净了。但在京市,我不希望身边有这样的存在。”
“若是那位不答应,你继续干你的,我不干了。”
她如今是华国人,家人也是华国人,翠翠当然希望国家越强大越好。
但她不能让那位觉得自己是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绑架的工具,是能不断被挤压底线,无条件奉献的大冤种。
她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若能和谐相处,互相尊重,好好合作皆大欢喜;若是打算以别的手段逼她就范,别怪她鱼死网破!
“希望大首长真的足够英明,我不想安稳日子被打破。”
章渝州沉默,良久,叹息一声。
次日,章渝州用书房电话给大首长办公室打了专线。
随后按照原计划买了回小白山的票,不过这次回去只有翠翠和他,初七和八月留下了。
大首长听完杨秘书的汇报,陷入沉吟。踱步好半晌,道:“哲愚,这骨头不好啃哦,也罢,烂在锅里就是好事。”
“他们的要求,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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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清晨,两人天没亮就起床,轻手轻脚下楼就看到厨房灯亮着,章谨之听到脚步声,立马出来叫住两人。
“煮了面疙瘩,垫垫肚子再走。”
车票是十点的,两人起这么早就是怕孩子醒了哭着闹着不让走,尤其是八月太小,不懂事儿,哭起来揪心。
“你那房子折腾完还没住几年,可惜了。”
章谨之又问:“杨秘书说没说给你们安排的住处在哪里?要想住得舒坦,肯定得费工夫改造,我觉得弄成厂里那样就不错。”
“还在咱们大院。”
章谨之诧异:“这是总参大院,就算大首长器重,你们在军中没有职务,就不该接受,否则其他人怎么想?”
“我没有,翠翠是有的。”
基因液供应近两年,军部高层干部很清楚翠翠的重要性。劝他们留在京市,把他们分在总参,未尝不是想用亲情羁绊住她,既用,又防,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