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想,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谢弋楼眸子变深。
他静静打量着面前的人,平心而论,少女有一副极美的皮囊,肤色洁白,眉眼无辜清纯,毫无攻击性;
一袭嫁衣又增添了许多风情,娇艳欲滴,如同一朵待人采撷的玫瑰。
他缓缓走近,语声低而蛊惑:
“自是因为,你喜欢我。”
“是吗……”
乔栀被他紧盯着,神色出现了瞬间的茫然,半晌,妥协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是的,我喜欢谢郎。”
见她重新变得温顺,谢弋楼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打量了下四周,淡淡问:“为何不留些人伺候?既然嫁给了本君,很多事,不用你亲力亲为。”
乔栀不语。
她毕竟是现代人,很小就离家读书,什么都是自己做,并不习惯被人伺候。
再者,他这宫殿里的仆人,不是妖就是魔,她还需要时间来克服恐惧。
“因为要嫁的人是你,我想亲手妆扮自己,这样更有意义。”
谢弋楼失笑。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捻动了一下。
“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对本君说过差不多的话……”
只是,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乔栀也好像完全没听见,只问道:
“谢郎怎的撇下客人,突然过来了?”
一直跟在谢弋楼身侧的侍从,徐元上前,道:
“此次君上大婚,不仅地境的几位魔君来贺,天境也有数位神官到贺。其中一位,与君上渊源颇深。”
“君上决定,亲自前往界碑处迎接。按照地境风俗,本该携娘娘一同前去,但,娘娘未曾修习,体质柔弱,恐怕受不住界碑处的寒风。所以……”
“所以要我留在这里,乖乖等君上回来,是吗?”
乔栀接过话,看向谢弋楼。
谢弋楼眸光微闪。
他抬手,替她将碎发抚到耳后,笑道:
“夫人会的,对吗?”
乔栀被这笑容蛊惑。
眼里刚刚筑起的坚冰瞬间融化,点了点头。
“乖。”
谢弋楼宠溺一笑,他伸手把少女揽进怀中,似乎对她很是珍重,乔栀亦是顺从地倚靠在恋人肩头,长长的睫毛遮下,很是柔软温顺。
她眉心有一枚吊坠,闪过隐秘的红光。
那是一朵怒放的桃花,此刻盛开到了极致,鲜红浓艳,像是要滴出血来。
……
谢弋楼踏出婚房,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变得极为冷漠。
他一挥袖,身上的喜服,转瞬化作一件刺金的玄黑长袍。这件婚服在身上多穿一刻,他都不能容忍。
男人开口,吩咐下属:
“给我看好里面的人,不得有半点闪失。”
“是。”
徐元看出,男人的脸色有一丝苍白,不禁担忧道:“天境那些神官,素来高高在上,不屑与地境来往,怎会突然前来恭贺君上新禧……恐怕,来者不善。”
“无妨。除了那位,需要多加留意,其余人,不过是些蝼蚁之辈,无足挂齿。”
谢弋楼长指抵住太阳穴,喃喃道:
“时间快到了,那些东西,愈发躁动得厉害。为了温养她的魂魄,我法力耗损过度,不仅快要压制不住那个老东西,对容器的控制,也大不如前。”
他语气冰冷,听得人不寒而栗。
徐元忍不住感叹。
那千娇百媚的新娘子,在他家主上的口中,不过是一具“容器”罢了。
临行前,谢弋楼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对手下道:
“里边的人要是想跑,便给她一些教训。反正,她是不死之身。”
手下齐齐低下头,恭声:
“遵命。”
……
乔栀盖着盖头,双手交叠呆坐在床前。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穿着红嫁衣的傀儡娃娃,在执行主人“乖乖等我回来”的指令。
这一刻,乔栀极为分裂。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凄厉地大喊——
逃,快逃!
不然,今夜,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住,别说逃了,就连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做不了。
她的心中,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谢弋楼,对她用了某种,控制她思想和行动的东西。
或许是蛊,或许是咒。
像是强效的催眠术般,让她对他言听计从。
然而,就算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她如今这凡人之躯,也根本无法破解!
联系之前的种种迹象,那些小妖,对她的不死之身,侃侃而谈。
谢弋楼又反复多次,对她进行催眠,临行前,更是留下了许多守卫,杜绝她乱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