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当年遇上的那个人是不是颜彻？他起先也没有注意，只觉得那是个十分可怜的孩子，他带着承诺去了垂溪谷将他带回不妄山，可他修了剑道之后对人耐心日益减少，那又是个很烦很懦弱的孩子。

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这是楚狂跟颜彻相处了几个月之后的唯一的想法。

不过他很身上有自己没有的特质，他有一颗很真很善的心，看上去冷酷却又温润无比，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他那颗慈悲慈悲且温柔的心，教导他时，就算颜彻没有任何进展，他也愿意与他相处一些时间，他自己的内心会随之平和。

直到有一天，楚狂看着颜彻长开的面容，微微失神恍惚，自己养大的弟子，竟然很很多年前他遇上的那个剑修长得一模一样。

他对他有了忌惮，开始观察他，或许是他记错了，当年那人并不是颜彻这幅样子，可是他的画丢了，他无法确认。

日复一日的看着颜彻，他才发现自己养大的这个弟子，有多优秀，虽然笨拙却努力，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逗留在颜彻身上的目光过于长久，再也挪不开了，他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所以他将自己的目光挪到了新的小弟子身上。

“我也不是为了来拷问你什么的，只是想要跟你说一声，墨卿也要进秘境，你帮忙开个后门，当做没看见。”师若将画还给他，淡定离去。

楚狂再一次看到自己当年的画，他内心无比平静，那个人确实跟颜彻长了一般的样子。

他一剑毁掉了他引以为豪的道，他命令他去救一个名叫颜彻的孩子，将他带回去。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楚狂缓缓闭上眼睛。

水底下有人游过去，他装作没有看见，大约是墨卿吧。

颜彻与谢忱桓一人含着一个辟水珠，弄了个隐匿符，从水里游过去，避免与那些参加试炼的人撞上，颜彻看着头顶上的人如银光飞过，也看到了楚狂坐在山崖上，月亮在他头顶垂着，他神色漠然又冷酷。

他在守着这个结界，不让外人闯入，谢忱桓拉住他的手，让他往前，下水之前谢忱桓还怕他冷，因为他发现颜彻似乎特别怕冷，便一路拉着他往前游。

颜彻点点头，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深陷海底的世界，曾经神明战斗过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败落的宫殿，虽然在海底，可是穿过结界后，自成一方小世界，没有任何海水灌进来，结界外有许多深海鱼类，有的发着光，有些丑的面目可憎。

颜彻拧干自己衣角的水，稍微收拾了一下，谢忱桓慢他一步进来，衣袖中似乎还有什么在跳着，他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颜彻道：“走吧。”

“好。”两个人朝着秘境深处走去。

空谷的风吹得作响，宛如低声的吟唱，幽幽的从破旧的残垣中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空灵如风声的伴奏，巨大的神碑坍塌过后，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碑文。

偶尔有几只细小的生物从他们脚边飞速的爬走，便不见任何生物，那些进入秘境中的修真者好像不曾出现过一般，这里确实安静的可怕。

两个人走了好远的路途，都没有见到人，秘境中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进来过一般，谢忱桓忽然拉住颜彻，问道：“我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蓬莱海境，应该就是这里吧。”颜彻也有些疑惑，他前世没有来过这个秘境，可是知道秘境会在此时开始，而且可以从海底进入秘境。

当他死后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后，也看过这个秘境的描写，确实跟现在这里不一样，这里死寂一片，满目疮痍，俨然不是书中写的充满生机且梦幻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颜彻也有些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往前走了几步，指着那处一个巨大的宝座，道：“就是这里，浮华殿，是三大古神论道之地，因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三人同归于尽，神殿没了神力支撑，从天界掉进蓬莱附近的海域。”

“浮华殿。”谢忱桓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确实是浮华殿。

他们来的地方确实没错，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却毫无打斗的痕迹，以及没有任何人的踪迹，这里宛若一座死城。

“不如我们去找找他们进来的入口？”颜彻提议道。

谢忱桓点点头，“我们可以先不管他们，先找到秘境的宝物再说。”

颜彻沉思着，尚未开口，谢忱桓便又道：“他们也是为了传承而来，总会在秘境中遇到。”

“你说的在理。”颜彻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因为顾长珩身上带着邪修，那些一道来的弟子们很危险。

不过一切尚未确定之前，他不好跟谢忱桓说这个事情。

谢忱桓忽然说了句：“先歇一会，我有些饿了。”

“那我们吃点东西，我这里有辟谷丹。”颜彻反应过来。

谢忱桓“啧”了一声，道：“你当真是餐风露宿的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