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班级当成图书馆,戴着导师先生送的隔音耳机,埋头如饥似渴地专心看书,一大页纸一大页纸地做笔记。
其他人都去上意识操作训练课了,小云杉树一个人在教室里,也坐得规规矩矩,虽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脚都碰不到地,但也把胸膛挺得笔直。
他没有做逃兵,刚打完一场胜仗,胜利地保卫了导师先生。
等放学还要去机械树坐标(14.395.27),机械学院门口,冰淇淋车东南方向五米、炸薯条车西北方向十米的位置,为导师先生领航,接导师先生回家。
小云杉树已经牢牢记住了,默念了第一百二十七遍这个地址,不知道为什么越念越饿,咕咚咽了一声,又继续低头认真看书做笔记。
……
“宿主。”系统落在穆瑜肩上,看得既高兴又担心,“我们就让小云杉树这样长大吗?”
不是说这样长大不好——这样也很好,对小灰石头来说,已经幸福到不敢想了。
系统也已经能够理解,当四周都是灌木的时候,一棵挺拔的、天生就要长四十米的小乔木,是不该折断自己的枝条去合群的。
但只能长在这里,毕竟还是太寂寞了。
没有其他可以聊天的小乔木,没有小树一起讨论往哪里长阳光的口味更好,哪种颜色的云带来的雨是可乐口味,哪种云带来的雨苦得像中药,但喝了能长高。
没有机会和成林的小树们一起顶住风吹雨打、痛痛快快地在暴雨里伸懒腰,招着小树枝,欢迎赶路的小鸟成群落下来歇翅膀。
穆瑜也这样想,所以穆瑜正在修改自己的课件:“慢慢来,我们让云杉自己选。”
上学的前一天,小机械师熬了一整夜,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做了一整个月的上学计划。
包括“不生病不受伤”、“保护好自己的文具和书本”、“读完一百页机械书”、“让欺负过自己的同学道歉”、“做一个遥控小机器人”、“拿小红花”。
进度很快,其中的几个小目标已经实现了。
机械学院的附属小学没有期中期末考试,而是每个月一次的月考,小红花代表成绩排名在前10%。
他们的小云杉树已经长得挺拔笔直,挺着小胸膛堂堂正正,不再需要靠学校发的小红花来证明自己,但还是很想拿一次。
“小红花就是很重要!”系统表示完全能理解,“每种小红花都很重要,我可以上去帮忙考核机甲对战!”
虽然机械蜻蜓肯定打不过机甲,但可以吃了对面的螺丝钉。
就像小机械师拆各种机械已经拆得非常熟练,握着小螺丝刀小扳手小钳子,分分钟就能把一个钢铁大块头变成一堆零件。
系统现在吃螺丝钉也吃得很熟练了。
如有必要,系统完全愿意帮小机械师蒲云杉杀进考场,吃掉所有对手的螺丝钉。
穆瑜轻咳一声,及时压下来笑意:“我们在做遥控小机器人呢。”
因为他们的小机械师坚持这是考试、所有流程都必须自己做,不能求助也不能让导师先生场外指导,所以进度或许要稍慢一些。
针对这一点,穆瑜也在每天晚上例行讲课的时候,进行了适当调整,把做遥控小机器人需要的知识点都挪到了前面。
大机械师导师超级尊重小机械师,决心一起捍卫属于机械师的诚实和荣耀,没有进行任何场外援助,只是每天让机械千纸鹤送来无敌丰盛的爱心工作夜宵。
蒲云杉可以完全专心地做他的小机器人。
因为整个别墅都是家,所以叮叮当当弄得全是噪音也没关系,到处都是机油也没关系。
衣服脏了可以洗,脸和手都弄脏了、变成小花猫,可以钻进浴室里玩水,可以弄得到处都是泡泡。
因为导师先生每天晚上都会来给蒲云杉量体温,那个据说超级精准的体温计,每天都坚定地表示,蒲云杉的体温绝对是38.9℃。
所以每天晚上都发烧的小云杉树,每天晚上都是普通的小朋友。
普通的小朋友可不能钻衣柜、蹑手蹑脚地走、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普通的小朋友就要痛痛快快地跑、痛痛快快地玩。偶尔犯错但知错就改,偶尔闯祸但敢作敢当,不需要为自己还是个小孩子道歉。
因为小朋友就是会这样的。
就是会跑进拔了插头的机床里,然后被机器上的灰弄成小灰树。
然后乖乖地站着,被穿着围裙、拎着水桶的扫地机器人先生抓过来,温柔地一边往脑壳上打洗发水,一边用花洒轻轻地冲。
还要点着脑门提醒,下次再钻到机床底下捡螺母,一定要穿戴防护服和护目镜。
也可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比如先做一些专门捡螺母的小机器人。
不普通的小机械师蒲云杉一点就通,眼睛立刻亮起来,顶着一脑袋小灰泡沫大声鞠躬道谢。
当天晚上,被洗干净的小机械师就做了一整排从大